屋内一阵静默,他心下越发惴惴,就听裴出岫低声与他道,“身体发肤,合该爱惜。”
林知秋攥紧手中的瓷瓶,脸颊微微赧热。
裴出岫随手拔下发上的玉簪,用浑圆的簪头沾了瓷瓶中的玉肌膏,涂抹在他脸颊上扎眼的红痕处。
脸上传来清凉的触感,林知秋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绷紧,却未挣动。
玉肌膏在伤处徐徐匀开,裴出岫正专注上药,院外忽而传来那熟悉的扣门声响。
本以为宋诗闻今日未现身,该是昨夜事发被宋大人禁了足。没成想她这个时辰倒寻了过来。
裴出岫放下手中的瓷瓶,缓步出去将人迎了进来。
今日宋二是独自前来,依旧戴着那顶将头脸盖得严严实实的帷帽。走到屋内她方摘下那帷帽,气喘吁吁地开口道,“我娘派了数十护卫守着府里各道大门,要不是我……唉,海棠你已经醒了?”
林知秋听见声响,欲起身向宋诗闻行礼,后者连忙上前虚扶住他。
他对着宋二郑重道,“昨夜画舫之上,多谢宋小姐相救。”
“林……海棠,你没事便好。”宋诗闻瞧见他肿起的脸颊与青紫的额角,心有不忍神色愤愤,可更不对劲的是他黯淡无光的眼神,“你、你的眼睛……”
裴出岫适时地出声,“该是磕到额头,伤了经脉。”
宋二急着追问,“还能治好吗?”
裴出岫耐着性子安抚她,“今晨我已替他施过针,待过几日以药熏敷,淤血会散得快些。”她淡淡瞥了榻上的男人一眼,又低声沉吟,“师傅如今不在京中,我并无十成把握,只能尽力一试。”
“怎会如此……”宋二身形微晃,讷讷道,“都怪我去得太迟了。”
“宋小姐勿要自责。”林知秋闻言蹙紧了一双好看的眉,难得扬高了声音说道,“昨夜您已救了我的性命,海棠感激不尽。”
“我一定会想法子治好你的眼睛。”宋二又转向裴出岫,目露恳求,“出岫是全京城医术最好的大夫,你的眼睛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裴出岫听见她二人这番交谈,总觉得宋诗闻与眼前这男人的关系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劲儿。说没干系又是那般上心,说是亲昵又好似带着疏离。她也不是存心想探听旁人私隐,正欲给她二人腾出屋子,岂料宋诗闻看出她的意图,却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出岫,我随你一道出去,有些话要与你说。”宋二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裴出岫眸色淡淡,嘴角略带戏谑地翘起,“宋二小姐只开口求我救人,如今人看着尚好,不知您还有何吩咐。”
宋诗闻是裴出岫自来到京城结识的为数不多称得上好友之人,平日里她虽有些小姐脾气,可好在品性纯善。若是早知她亦染上高门贵族小姐那些风流多情的毛病,当初她才不会与她这般深交。
在裴出岫以“宋二小姐”称她时,宋诗闻便知她是真恼了,然此事她的确可以解释。
药屋之外,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