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可?以吃冷饮穿薄衣,但他还要继续喝药,且最近药性减弱,更不能喝酒。若是坏了药效,再?发作起?来,怕是凌然都无法缓解了。他随身的储物戒里藏了那么多酒,且口?味偏甜,应该确实是自己喜欢才会收藏,从?前他那样喜欢酒,如今却一口?都沾不得,当真是世事?无常。风晏摩挲几下酒罐,放回原地,闭目养神。一刻钟后,凌然回来时,看到?夕阳西下,落在极远处的海天相?接之处,漫天云霞被落日染成了火红的颜色,有海鸟在天空自由地盘旋,时不时发出悦耳的鸣叫。风晏的脸又?让云霞染上一层温柔的金,他闭着眼靠在礁石上,柔软的长发披在身前,一根红色发带混在纯黑的发间。越是极致的颜色对比,越能衬出惊心动魄的美。凌然一时不忍叫起?他。伤痕“回来了?”风晏感觉到凌然站在自?己身前,迟迟没有说话,便睁开眼看向他。青年?的红衣在满天红霞的映照下,颜色更加鲜艳,是他生命中最亮的那一抹色彩。凌然的长发被风吹动,融进身后大海的深蓝之中,远处传来了不知名的歌谣,是稚嫩的童音。和寒症发作时那个梦里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只多了个凌然。风晏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梦中海上月下那团他想要靠近和追寻的火光,也许是一个确定的人。而那个人,此刻正?站在身前。凌然笑?着坐回他身侧,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两?只仙桃,分给他一个。“这是从何处弄到的?”风晏接过仙桃,仙桃表面的水珠顺着手腕向下滑落,滴进地面的沙滩中。竟还是已经?洗过的仙桃,可以直接吃。这仙桃色泽粉嫩,可以完全包在掌心,不必细心嗅闻,桃香便沁入肺腑,它品相?极佳,应该很难买到。凌然颠了颠掌心的仙桃,“我心想虽然那人有钱,但他肯定不会自?己去买仙桃,一定是下面的人想方?设法采买,就去他们停马车的小巷里,找到了他的管家?,十章辟邪符换来了仙桃的消息。”“知道了在何处能买到,那还不是水到渠成?。十张辟邪符、十张平安符,顺便指点了一下那桃商家?里的风水,他就把一整箱子仙桃都?送我了,还一个劲儿要给我立个牌位打算日?日?供着呢。”风晏浅笑?,心道这方?法正?常得都?不像凌然了。凌然说完,从袖中掏出了几只精致的碟子放在地面,又取出一只小刀,几只细长竹签,把风晏手里的仙桃拿来削皮切块。这简陋的条件,硬是被他倒腾出十分隆重的架势,海边赏景、品酒、鉴桃一样不落,不比旁边那真正?的富豪排场小。他取出的东西都?滴着水珠,想是跟仙桃一样都?仔细清洗过。切完两?只他便放下刀,用竹签扎了几块,递给风晏。风晏伸手接过,送入口中。仙桃很脆,汁水充足果肉香甜,比他之前每年?来北海吃的仙桃都?要甜。不知是因为这是今年?仅剩的仙桃,还是因为带来仙桃的人。凌然的似乎心情好得出奇,他吃完了自?己那颗仙桃,又取出几只开始处理,嘴上也不闲着,慢悠悠地哼着不知名的歌。风晏只觉他哼的歌低沉缓慢,闻之令人心安。远处瑰丽绚烂的晚霞只存在了一刻钟不到,像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越美好的景色往往出现的时间越短暂。天空换上墨色,一轮弯月出现在极远处的天边,在海面上投下皎白的倒影。因为来到北海的很多都?是一方?富豪,他们不事劳作,很难接受夏天白日?里的气温,便只在晚上出来活动游玩,是以到了晚间,海滩上的人不减反增。风晏却丝毫不觉吵闹,这样属于?凡间的喧嚣,他很久未曾近距离感受过,下山后经?历的这一切,反而让这般充满烟火气的场景变得难能可贵。此刻他的想法倒是和凌然出奇地一致。若是定居在北海,也不错。他和凌然吃了满肚子的仙桃,也不觉得过于?甜腻。听着凌然一直在哼的歌,他也越来越熟悉这个曲调。……等等。风晏看向凌然,“你唱的是什么曲子?”“曲子?”凌然摇摇头,估计是不明白他为何问起这个,“我随口乱唱的,我也不知道这什么曲子。”恰巧此时,身后城池中又传来那阵童声歌谣。童音的穿透力本就比成?年?人强上许多,现下顺着风更是飘扬在整个北海的上空,身在何处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童声在风里被稀释得悠远空灵,但仍然可以听出确切的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