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去了趟北京,那个在我们的交谈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地方。如果我没记错,是他先约的我,想想还是挺高兴的。和从前一样,我们去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点了满满一锅的鸡公煲。那是我第一次吃,也是最后一次。别问我为什么,有些事情,就是没有原因的,就像当年我爱上他一样。
我是个东北姑娘,但我基本不喝酒。一是觉得那东西对身体没好处,也并不觉得有多好喝;二是我总觉得女孩子喝酒也是一件不太安全的事情,所以能不碰就不碰。但是那天,久别后的那次见面,我喝了。喝得不多,但印象中自己当时还是喝得晕乎乎的。那时候似乎借着酒劲儿跟他说了点儿什么,但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掩饰了多少年的喜欢,即使借着醉意,也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也是够笨的。
可能应了那句话吧,害怕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就只好选择用最安全的关系爱着。但如果现在你问我,喜欢一个人要不要表白?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去啊!马不停蹄地去啊!爱他你不告诉他,非要等到黄花菜都凉了的时候,再让自己悔不当初吗?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就是要等你先主动啊。做什么朋友,朋友有的是,我要的是恋人,我不能忍受别人把你抢走啊。而且,即使被拒绝了,又能怎样呢?大不了尴尬一段时间,总不至于真的就此决裂吧。
人活一遭,除了吃饭睡觉之外,留给我们去体验爱的时间真的没有多少。而在那些仅剩的时间里,我们要的不是没完没了因为胆怯而错过,而是,抓住每一次可以用力相爱的可能。生命太短暂了,把时间都浪费在犹豫和徘徊上,不可惜吗?
你相信吗?有些人是会在时间的洗礼后,重新产生交集的。以前,我不信。
直到一年前,我应聘成功,和他到了同一个地方工作。直到有一天,我在隔壁的直播间看到他,我信了。
我们像所有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打招呼相互问好;我们像所有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侃大山聊从前;我们像所有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感叹着时光飞逝的那几年……而我,还是像从前一样,装作曾经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装作我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只是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装作我只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我的面前,在我的世界里。
我好像装得很辛苦,但我又好像很幸福。
我记得我曾经看到过一段台词是这样说的:“暗恋多么的羞涩懦弱,暗恋是自己走进去之后,没找到出口而被困住的爱情。开始是我自己,但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如果有一天突然离开我的视线的话,就会被动结束,这就是暗恋。一次也没萌芽开花,所以不敢梦想果实,像是淋湿的嫩芽一样的爱情,这就是无可奈何的暗恋。”
必须承认,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暗恋。对他来说,我只是他人生中轻描淡写的一个过客,但对我来说他的一切都波澜壮阔。我不怪他,我知道,这不是他的错。
不得不说,我算是幸运的,因为我们曾经有过那样多的交集和共同的回忆。也正是因为这些,才让这场暗恋不至于显得太过悲壮。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勇气捅破那层纸糊的围墙。甚至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他曾经有没有那么一刻感受到我对他如此热烈的喜欢。
朋友说,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
嗯,但愿他知道。起码这样,会让我感觉自己那几年的爱更有意义。可我又希望他不知道,这样我就不至于太难过,至少那证明了他是因为不知道我的喜欢,所以才忍心一直做朋友。
他知道,还是不知道,重要吗?不重要了。
当你成为某个人的重要角色,也就意味着,你必定是另一个人的过客。
有些人的出现,就是用来怀念的。
至少值得庆幸的是,那些年我们一起去过的小酒馆的破饭桌们,听到过那么多我们掏心掏肺的实话和那样认真的梦想,足够了。
至少,他是真的陪我走了一段好长的日子,至少是他让我摆脱掉了曾经的那个颓废不堪的自己,让我重新捡起被人践踏的信心和我一度以为无法实现的梦想。
日本作家东野圭吾这样形容暗恋:明知没意义,却无法不执着的事物――谁都有这样的存在。
虽然现在,爱与不爱都不再重要了,但我仍然感恩于他,他始终是我生命中特别重要的一个人。我爱他给我的相遇和离开,我爱他。我恨他给我的这场漫长的爱而不得的爱恋,我恨他。
现在,我们都长成大人了,不一样的大人。
风轻轻吹过,我看着他的脸,不说话。
read3();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