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房里坐也怒,站也怒,走也怒,他恨得脸色青了又白,若不是那人身为同盟军师,他早就提着一把剑将那人砍为数段!
居然……居然……
他想起诸葛一双星眸带笑,看死了他,说道:&ot;你。我要你。&ot;
&ot;砰!&ot;
屋里新换的桌子又碎了。
他怎能如此折辱他?他怎能说要他?他怎能……诸葛啊诸葛,他咬得牙齿出血,心却渐渐冷了下来。
……
&ot;爷心情不错?&ot;绛袖为主子端来一杯茶水,试探问道。
诸葛唇边的笑意更深,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ot;爷怎能这样开都督玩笑?都督心高气傲,此时必定在大发脾气。&ot;她嗔怪道。
诸葛好不容易直起身来,浅啜清茶:&ot;我就是要他跳脚,要他恼恨。&ot;
绛袖为他续了茶水:&ot;他怎会依你,他若不肯,赤壁一役危机重重,这东风你借还是不借?&ot;
诸葛笑得温和平顺,莫测高深:&ot;绛袖啊,他是周瑜。你信不信,他再大发脾气,十二个时辰之内,必会依我。&ot;
十一个时辰之后,他差人来问:东风当真可借?
可借可借。
如此……依你又何妨。
02
七星台建了,祭台搭了,六百多人的士兵在阵法里立了一天,东风在哪里?
周公谨坐不住了,征战船只大大小小停了一江,若没有风,他如何交待?白马长嘶,他快马加鞭往南屏山赶,诸葛若敢玩什么花样,他必不放过他。
只是如何不放过他?
周公谨心里一堵,若可以,剥了那人老实敦厚面,亲善无欺的皮,教世人看一看那玩世不恭戏谑胡为的真性情!
天已近黄昏,昏黄天色下,前方旌旗招展宝盖飘摇。他下马看,六百壮士一动不动地立着,他望那朱雀白虎,吉凶神道的阵,不屑地扭头,抬脚顺着山崖往上。
时已冬,糙木枯黄。他顺着山脊一直走到祭台之上,苍穹如盖,天圆地方,那人倚靠在祭台之上,仿佛等他许久一般,回过头来淡淡一笑。
周公谨的心里忽然塌了一块地方,他只恨,恨那人惊世之才,恨那人天人之貌,恨那人就在他咫尺,谈笑间却远在天涯。
他拾阶而上:&ot;军师,敢问东风在何处?&ot;
诸葛笑:&ot;将军如何这般等不得?&ot;他慢慢靠近,眸中笑意盈盈,别有深意。
周公谨脸上薄怒晕红,背身狠道:&ot;军师于众人前立下军令状,若东风不起,军师当知后果。&ot;
那人忽然贴上身来,从背后伸臂环住,一只手伸进衣襟探到他怀里来,周公谨一把握住:&ot;你做什么?&ot;
那人仍旧不老实,手指在他腹部缓缓抚摸,舔上他的耳垂,热气吹在他颈上,轻笑道:&ot;将军莫非忘了许在下之事?&ot;
周公谨耳根都烧红起来,甩开诸葛,怒道:&ot;我以为你谦谦君子,却不道是无赖乡民!在此祭台之上,你要行什么苟且之事?亵渎神物,得罪神明,莫非你还妄想借得东风?&ot;
那人怔了片刻,低头吃吃笑起来。
天空云聚云散,诸葛在明暗之间抬起头来,目光清远冷淡:&ot;将军,这鬼神之事,将军难道信么?在下……&ot;他面上淡开笑容,高傲道,&ot;在下,却是不信的。&ot;
天宽地广,那人在昏黄的日色之下翩翩而立,白衣翻卷,人美如玉。他立于祭台之上借风,不问鬼神。
日色仿佛都为他卓然风姿为之震颤,日光忽暗,东风……竟起了……
周公谨望着他,不信鬼神……周公谨又何尝信鬼神。那人要七星台,他便给他建,那人要符纸,他便给他买……他哪里是信鬼神,只不过是信他。
诸葛抬手,猎猎东风从他指fèng而过,他一如以往淡笑:&ot;东风已起。&ot;他望着周公谨,仿佛这才想起,问道:&ot;将军方才说在下在神坛之上欲行苟且之事……不知将军所说苟且之事究竟为何?&ot;
周公谨怔了怔,诸葛拍手道:&ot;莫非将军将在下戏言当真?&ot;他细细看了看周公谨,笑道:&ot;原来将军想给在下抱。只是将军并非女子,又早过娈童年纪,在下如何抱得?&ot;
周公谨一时反应不得,他只觉得从指尖一点点热起来,直烧得他心口发烫,他气得浑身发抖,作声不得。居然是戏言,他居然敢如此戏弄他!什么东风,为何要起?就让那人被杀了才好,车裂,腰斩,剥皮剐肉……火攻不成也罢,曹军不破也罢,只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