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役倒是不用,就如你和明真当年那般,好好在佛前……呃,好好忏悔便是。若真有如你俩修身养性最终反得大造化者,我倒也不会吝啬放归,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
妙清满意了,对顾叹这个方案仅作稍稍修改,便又去昏迷的楚问跟前哭了一场,随后亲自指挥海楚大军南下,至山都,与大军汇合。
强盛的三楚和楚秦联军这次撤去了山都老营外的铁桶阵,选择在北、西、南三个方向进攻,独留遥遥对应器符城的东北面不管。
而且日攻夜不攻,每到傍晚,便准时收手回营,第二天天明再来。
此乃齐休、顾叹和军师姬信良定下的围三阙一之策,就是要逼山都老营中的修士抱有希望,一旦选择突围,三楚和楚秦大军再趁机掩杀。
又三日不克。
夜半时分。
“自山都一战,君等坚守此地,已四月有余,忠信勇义,便我楚云、南楚、海楚、楚秦四军军中,也无人不赞一声:此阵之内,果真是白山大好儿女!临,亦白山人也,虽各为其主,君等所竟之功,所立之业,临实阴敬罕佩,与有荣焉!可吾仍有一言,还请诸君静听”
白天的杀声已去,兵刃才消,泛着土黄微光的山都老营外,张临一人浮空,遥对静谧的阵内喊道:“吾楚秦与离火,向来交好,门主齐休与贵盟盟主古熔,兄弟也,远以盟誓守望,近有姻亲之私,族中子弟走动无碍,来去商旅不绝于途,兵刃相交,皆非本意!”
“柴艺,郎季高,小人也,向以豺狼称性,素怀虺蜴之心!柴、郎,内夺古熔之权,外引厚土锐金之虏,阴狎秽望,祸坏清平!”
“君等一时不察,方逞其志,致有山都之战,血播黄土,器符离火二城间,素幡遍起,悲声处处,父母同门魂弗异所,姐妹兄弟阴阳两隔……”
张临筑基前就长时间随齐休受言传身教,早悟了类似哼哈二气的狮子吼功夫,将姚青和姚楷之联手所作这篇檄文端念得是抑扬顿挫,华彩充盈,“我楚家!”
他遥遥往齐云山方向一拱手,“齐云贵胄,道门正宗!魔烟起时,为这红尘繁世,沧桑正道,舍生忘死,仗剑提兵!围漆山、战鱼尾、复白塔,二十年餐风露宿,斩妖除魔,兵锋到处,活人无算,烈焰横扫,万岛灯火万里波涛……因之重归平靖!”
“我楚家,本不敢居尺寸之功,却不想反遭报德之怨,柴!郎!竟以我红裳老祖微恙,旧力未复,新力未生之际,引为时机,愚起短略,并做奸孽,阴图谋窃这楚秦山都之地!”
“柴,郎,佯以古熔古盟主身危,诱捕我楚秦顾叹顾师叔在前,使计伏击我楚神通、楚问老祖在后,又勾结叛逆,挟迫诸君,侵门踏户,屠虐仙凡,倒行逆施,终致今日之败!柴艺自戕于南,郎季高伏罪于北,此正所谓天日昭昭,报应不爽!”
“幸我楚家一心向道,伏惟上天好生之德!在此正告阵中诸君,若倒阵请降,除附逆首恶外,其余皆可不问!切望早遵敕命,否则……”
张临又对三楚和楚秦军阵一拱手,“元婴一怒,万军杀来,尔等阵破之日,便是命丧之时!万勿螳臂当车,再受灵木、锐金、厚土等远方邪妄胁惑,须知尔等山门,族中性命,皆近楚秦……”
“斩梅素素者,赏……”
郎朗清喝,清晰地传入两军阵中,齐休边抚须边听,不时点头,“嗯?有动静了!”
他察觉到山都老营内的异状,立刻携顾叹等人出帐查看。
对面阵中似乎起了火拼,有微微的喝骂喊杀声透出阵外,众人心中顿时都是一喜。
不过很快,所有躁动统统消失,似乎阵中已轻松平定了内讧。
“嗯。”齐休眉头重新拧起。
“这些顽戾之徒,降又不降,跑又不跑,可怎生是好?”
姚青脸色也更苦了,张临在那吹什么元婴一怒,如今自家阵中哪有元婴?“若再拖下去,他们看不到元婴出手,反要把屁股露……”
又是露屁股,露屁股……
齐休横他一眼,“别说丧气话!”
“那尽快完成议和罢,掌门师兄,确实拖不下去了。”顾叹也帮腔,“除了器符、博木之别,其他我们和古熔已没什么大分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