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明日我会再去跟岳母赔礼。”说着,他回过头来,“反正岳母会在上京住上一段日子,我会安排好一切,定不会再怠慢了。”
&esp;&esp;“一段日子?”
&esp;&esp;亦泠眼眸动了动,说道,“可是我爹最近老毛病又犯了,整宿整宿地咳嗽睡不着,娘若是长居上京,我担心没人照顾爹。”
&esp;&esp;“岳母既然启程来京,定然是安排好了家里一切。而且她舟车劳顿来了上京,你忍心她只看你一眼便又回去吗?”
&esp;&esp;“我自然是不忍心的,但是爹习惯了由母亲照料,他年纪又大了,我担心由此出了什么岔子,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esp;&esp;谢衡之闻言想了想,似乎是理解了亦泠的难处。
&esp;&esp;“你说得也在理。”他叹了口气,“你在上京还有一位姑母,与你虽然不亲厚,但是岳母自然是要去叙旧的。”
&esp;&esp;姑母?
&esp;&esp;印象中,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esp;&esp;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谢衡之已经改了主意,她不想再节外生枝,只好顺着他的话说:“我也不是急着要娘回江州去,来都来了,姑母那边自然也是要去探望的。”
&esp;&esp;话音落下,却见谢衡之紧紧盯着她,眼里意味深长——
&esp;&esp;商老爷确实有一位姐姐在上京。
&esp;&esp;但那位老夫人早就因故和商家断了个干干净净,气性又极高,这么多年再无来往。
&esp;&esp;身为商家的女儿,眼前这个女子不可能不知情。
&esp;&esp;当真是失忆了?
&esp;&esp;谢衡之压根不信这个说辞。
&esp;&esp;倒不如说——
&esp;&esp;她根本就不是商亦泠。
&esp;&esp;
&esp;&esp;其实谢衡之从未真正了解过商亦泠这个人。
&esp;&esp;当年他离开江州书院时,商亦泠才十岁,身形容貌都还未脱稚气,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根本没有成型的性情。
&esp;&esp;直到成婚,二人也才再次相见。
&esp;&esp;那半年形同陌路的相处也不足以让人探知她的本性。
&esp;&esp;况且她接连遭受了棒打鸳鸯,被迫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还失足落了水,高热一月才捡回一条命来。
&esp;&esp;性情发生再大的变化也并非说不过去。
&esp;&esp;谢衡之甚至怀疑过她的这番变化,是在谋划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例如设法离开上京这个牢笼,与心上人厮守。
&esp;&esp;唯独与他人的关系,是绝对“变”不出来的。
&esp;&esp;所以当发现她与亦尚书家那个小儿子关系不一般时,谢衡之曾怀疑过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商亦泠。
&esp;&esp;但是他查也查过了,人还是那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绝无偷梁换柱的可能。
&esp;&esp;直到孟大夫的出现。
&esp;&esp;她那一声“云娘”,以及在假意放火烧悲田坊时,她为了孟大夫哭得歇斯底里,根本藏不住真实的感情。
&esp;&esp;谢衡之不得不动摇了信念,怀疑自己的确百密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