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恒一直劝甘棠不要任性,爸妈的工作要慢慢做,况且还有三年时间,争取用这三年,混出个样子来,让甘棠爸妈放心。
甘棠也觉得妈妈知道自己在济恒宿舍,肯定下午还会来闹,她吃午饭就让济恒送自己去了姥姥家,一直住到开学。
今天要送甘棠去上学,济恒请好假,给李青松打电话,青松需要加班,不去接站了,他说提前去全聚德等着他们,晚上在那儿见面。
济恒收拾好东西,背了一个大背包,拿着买好的火车票,坐公交车到火车站。他下了车,在车站广场上找了一个椅子坐下。
正是开学季节,广场上人很多,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行色匆匆;小贩拖着长腔叫卖着“冰激凌、冰棍、矿泉水喽!”时不时还有一两个票贩子手里攥着票,低声且神秘兮兮地拉住旅客问:“要票吗?”那样子颇有点像特务在接头,济恒不觉摇头笑了笑。
济恒盯着每一辆驶进广场的出租车,生怕错过甘棠。终于,看到甘棠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济恒兴冲冲地站起身,向出租车跑去。忽然看见甘棠妈妈从车上下来,济恒忙来个急刹车,背转身就往回跑,他跑到一棵梧桐树后面,按住怦怦跳的心脏,偷偷往那边瞧。
甘棠和她妈妈好像在争执,推来推去的,最后,甘棠把她妈妈推上了出租车,向出租车招了招手,才提着箱子往这边走。
济恒不敢马上就去接她,看着甘棠妈妈坐的出租车走好远了,才跑过来。
甘棠把箱子交给济恒,吐了一下舌头说:“哈!你来得正好!要是早来一步,就让我妈撞见啦!我妈非要把我送到候车室,我好说歹说才劝她回去。”
济恒提着行李箱笑着说:“我哪里有那么神机妙算啊!我刚才见你来了,就跑过来,突然看见阿姨,我恨不能来个乾坤大挪移,或者来个隐身大法,可是功夫没练到家,就只能练起折返跑来,跑到那棵梧桐树后面,一直躲在那儿。看见阿姨走远了,才敢出来。幸亏没有警察看见我,要是警察看见我鬼鬼祟祟的样子,非好好盘问盘问我。”
甘棠笑出了眼泪:“看来,你是真怕我妈啦!”济恒说:“不是怕,是尊敬。”甘棠眨眨眼不解地问:“尊敬?”济恒拖着长腔说:“敬而远之嘛。”
甘棠笑着打了济恒一下:“就你脑子里的典故多。”
济恒指了指车站一角,惋惜地说:“这个位置原来就是济南老火车站,那是德国着名建筑设计师赫尔曼·菲舍尔设计的一座典型的德国风格日耳曼式车站建筑。可惜啊,被拆除了,真遗憾,我竟然没见到他的真容。”
他们进了候车室,在检票口附近等着。甘棠接着说:“是挺可惜,特别是在夕阳里,这火车站可有韵味了。我小时候有一张照片,就在老火车站拍的。现在没了那个古雅的建筑,这车站广场变得不伦不类。”
济恒惊喜地说:“等回去,你把照片拿来给我看看。现在也只能从老照片里看到这座享誉世界的建筑了,真不知道,这些决策者是咋想的?为啥要拆除呢?真是建筑史上的一大损失啊!”
他们随着人潮检票上车,济恒把甘棠的行李塞到座位底下,把自己的背包放货架子上。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大大的塑料袋子,放到桌子上。
济恒说:“要六个多小时才到北京呢,中午咱们得在车上吃饭,你猜一猜我都带了啥?”
甘棠凑到塑料袋子前细看,济恒用手挡住。甘棠说:“你还能准备啥?除了面包、方便面,估计你就想不出买啥东西能吃啦!”
济恒得意地笑:“你可小看我了,这次我可花了不少心思。零食、小吃、午餐一应俱全。”
甘棠迫不及待地拨开济恒的手,往塑料袋子里一看,大吃一惊:“你怎么做到的?这么多小盒子,从哪来弄来的呢?”
济恒说:“怎么样?意外吧?”甘棠拿起一个小塑料盒子,比首饰盒大一点,里面是葡萄干,她又拿起一个,里面装的是松子;还有南瓜子、话梅、葵花子、桂圆,一大盒巧克力,两只小杯子,里面竟然是两个新鲜的奶油蛋糕。甘棠拿起杯子打开盖子,吃了一大口奶油。
甘棠大笑:“你这是百宝箱啊!”济恒用纸巾给甘棠擦了一下嘴巴说:“这是零食,我这儿还有午餐呢!”甘棠说:“啥午餐?”
济恒说:“谜底到中午才能揭开,现在不告诉你。”
甘棠笑:“我是吃呢还是不吃呢?别卖关子,快说,我好做个决定,是不是要吃这些东西。要不,我吃饱了,午餐就不能吃啦。”
济恒说:“你吃吧,这些零食样数多,量少,几口就吃没了。午餐我只准备了一点点。等到了北京,晚上我要请你吃地道的北京烤鸭。”
甘棠说:“你不是说青松请客吗?他不来了?”济恒说:“他出钱也相当于我请客。”甘棠说:“你可真会借花献佛。好吧!不跟你磨牙啦!我要享受美食啦!”济恒说:“你慢慢吃,我研究一下,看看咱们去哪里玩?”
甘棠把一个松子仁放嘴里说:“你咋研究?靠冥想?”济恒扬了扬手里的北京地图:“一图在手,走遍京州。”
甘棠惊喜地一拍济恒大腿:“你真是太棒啦!功课做得真足啊!跟你出来,真是太幸福了!看来,我的任务只有两个——吃和玩!不对呀!你说过,青松给咱们当导游,你怎么又研究起这个来了?”
济恒笑着说:“不提前做功课,到了景点,就是走马观花,那有啥意思?再说了,我得照顾好我的小仙女,要看起来比你懂得多才行。”
甘棠笑起来:“好像你跟我在一起,挺有压力的嘛!”济恒说:“是啊!你博览群书,现在又上研究生啦!再不学点旁门左道的东西,聊天都跟不上你的节奏啦。
甘棠得意地一仰头,然后靠在济恒的肩膀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书。
看了一会儿,她突然丢下书,侧过身子,郑重其事地问:“济恒!咱们得想办法让我妈同意咱们的事儿才行。我一想这事儿,就心烦,这么躲躲藏藏的不像回事儿啊!你动动脑子,好好琢磨琢磨,该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