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泓点头说:“好!妈!我记住啦!保证遵守。我也保证,以后不让您和如英担心。您说,我工作就是为了一家人日子过得更好,哪能因为工作,再让家人担心呢?哎!这乡里的工作真难干啊!又是收提留,又是搞计划生育。这两个事儿,就把人难死。我加班,就是因为山岗子屯的计划生育出了问题,村长工作不细,一户村民生了四个孩子,媳妇又怀孕七个多月了,村长非让她做引产,村民不同意,孩子这么大了,咋能做掉呢?一家人还闹到了县里,我们去把人领回来,安抚好,回头还得给县里检讨,这事闹的,心里怪堵得慌。”
小艳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见到了外星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三哥!女人生孩子的事儿你也管?我看你咋不像乡长呢?倒像咱们屯子里的妇女主任,整天瞅着屯子里媳妇们的肚子。”
济泓看了她一眼:“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啥?这叫计划生育,我是不想管啊!上面让管,咱就得管。我实在太累了,得赶紧睡一会儿。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济泓进屋,倒在炕上就睡。
乔桂芳伸手打了小艳一下:“你个小丫头,不害臊,说啥生孩子的事儿?快吃饭吧!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小艳一缩脖子,调皮地说:“三嫂!我看你还真得看紧我三哥呢。”
如英一惊,抬起头,盯着小艳问道:“咋啦?你也发现他不对劲儿啦?”
乔桂芳愣了一下,张书毅正喂世萱吃饭,一听这话,住停手,侧耳细听。
小艳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他整天跟女人打交道呢,你看,他自己都说了。”
如英举起手来去打小艳,小艳一下子闪开,如英拍了一下桌子,笑着说:“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啦!啥话都敢说。”
小艳说:“我是不愿意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逗你开心呗!你也歇会儿,昨天没睡好,下午还上班,我来洗碗。”
小艳麻利地把碗筷收拾起来,擦好桌子。张书毅怕世萱闹着影响他们休息,就说:“我领着大孙女儿出去玩喽!”
“小艳!咱们一起出去溜达一会儿吧,回来再洗碗,别吵得他们都睡不着觉。”乔桂芳悄声说。
小艳穿了件外套,又给世萱拿了一件厚衣服,三个人出了院子。
小艳问:“咱们去哪儿呢?逛商店去?”张书毅说:“逛商店有啥意思?咱们去那边的公园吧,平常有好多人在那儿聊天,有人唱二人转,还有人在那下棋,热闹得很。”
他们来到公园,正是中午,公园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张书毅有点失望:“在人咋都没来呢?”乔桂芳说:“大晌午头,都在家睡觉呢,谁这么早来呀?”
张书毅找了一个长椅子坐下,把世萱放在椅子上,逗着她玩。
乔桂芳和小艳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乔桂芳扭头问:“如英今天咋发这么大脾气呢?不会只为这点儿事吧?”
小艳说:“就是为这事儿,没别的。我看我三嫂是被那个副乡长的事吓破胆了。都怪小王,让他捎信没捎到,害得我三嫂担心一晚上。”
乔桂芳说:“噢!要是为这事儿还好,我以为他们闹别扭了呢?如英比清芬强多啦,不挑事儿,对我和你二大爷也很孝顺,花钱上从来不计较,给自己舍不得花,给我们倒是能舍得呢。老三有福,男人最大的福气,就是找个好媳妇。”
小艳说:“是啊!我三嫂对我也可好啦!还让我学习呢,说将来好找个工作,不回屯子里种地啦。可是,我就是学不进去,也不是学习的料。我喜欢做饭、做菜,将来我自己开个小饭馆。”
乔桂芳说:“你一个女孩子,还能开饭馆?你可真敢想啊!我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将来让你三嫂在城里帮你找个好对象。”
小艳脸一红说:“二大娘!你这话说得有点远啦,我才多大呀!人家城里人找对象都晚得很呢,不像咱们屯子里,早早就嫁人。我可不想那么早就结婚,我要像我三嫂一样,自己工作,挣钱养活自己,不靠别人,伸手跟别人要钱花,总是不硬气,感觉比别人矮半截儿。”
乔桂芳说:“早晚都得找,遇到合适的人就订下来,要不好小伙子都被别人抢走啦。咦?你注意没有?你四哥市场里有个卖水果的姑娘经常去找他,我就看见好几回呢!那姑娘长得倒挺俊,说话也大大方方。”
小艳说:“您是说田园?我觉得她配不上我四哥呢,长得那么黑,还有点胖,没看出我四哥对她有那个意思呢,我看,她倒是挺喜欢我四哥。”
乔桂芳说:“人壮实,能干活儿就行,咱们这样的家庭,还挑啥?有合适的订亲,你四哥也就不掉猴儿啦!我和你二大爷就省心了。”
小艳说:“我四哥到城里来,不那么掉歪啦,你看他卖鱼也挺守铺儿的呢,上回他还说,等攒够钱,要在城里买个院子呢。”
乔桂芳说:“你听他瞎吹,城里的房子多少钱啊?咱们还能买得起?我都打听啦,就咱们住的这个院子,得三万多块钱呢,他到哪儿弄这么多钱啊!”
小艳说:“他有这想法挺好!有了奔头儿,他就会好好干!多存钱啦。”
世萱蹒跚着走过来,趔趄了一下差点摔着,乔桂芳迎上去,抱起她,对张书毅说:“你咋不好好看着她呢?这都是水泥地,摔一下就挺重。”
张书毅说:“别咋咋呼呼的!总是手把着手按着,能学会走路?”
乔桂芳笑了起来:“要说,咱们这些孩子小的时候,也没这么盯着看,也长得挺好。现在的孩子不一样啦,就一个孩子,都娇贵得很呢。我看他们该上班啦,咱们回去吧。”
张书毅说:“你们回去吧,我在这儿呆一会儿。”乔桂芳说:“你自己带不了她,一起回吧,一会儿再出来,这么近,世萱也该喝点水啦。如英嘱咐了,让她多喝水,怕感冒。”
张书毅从乔桂芳怀里接过世萱:“大孙女儿!咱们回家喽!现在啊,三个人看一个孩子,还觉得累得慌呢,以前咱们的孩子哪这么精心看呢?放羊一样在屯子里傻跑,还个个长得壮壮实实,也不爱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