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恒腾地站起来,脸变成紫红,猪肝一样,一双大眼睛,瞪得铃铛似的,双拳紧握。莫鸣被他的表情吓住了,愣了一下,饭馆里的人齐刷刷向这边看,莫鸣忙站起来,隔着桌子,双手按住济恒的肩膀。
“激动啥?快坐下,我就这么一说,又没强迫你非去南方。看你,还当真啦!我看你喝多了,神智都不清楚啦!我送你回家吧!”
济恒坐下,语无伦次地说:“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跟甘棠在一起!我们就要在一起!在一起!”
济恒的絮叨像是空谷回音,听得莫鸣头疼,莫鸣给他倒了一杯茶,济恒推开:“我们要在一起!
莫鸣看着济恒,有点心疼。农村人在城里真难混啊!有了工作又如何?一个月的工资,勉强够日常开销,家里有个事情,人情往来一多,就捉襟见肘。不像城市里出生的人,有父母帮衬,日子好过些。还好,凌薇一家人不嫌弃自己是农村人,拖累大。要是甘棠妈妈能像凌薇家人这么通情达理就好啦!也怪济恒运气不好,分配的工作单位不行,现在连这个破工作也丢了。如果他能去省建委,估计情况会好一些吧?甘棠就是一个乖乖女,她妈妈太强势,他们俩儿这事儿真有点悬乎呢。
莫鸣呆呆地出神,一扭头,发现济恒趴在桌子上睡觉了。莫鸣结完账,扶着济恒出来,叫了一辆出租车,把济恒架上车,送他回宿舍。
莫鸣让出租车司机帮忙把济恒架上楼,找到济恒的钥匙,打开门。
司杰也刚进屋,正在换衣服:“哎哟!咋喝这么多啊!”三个人把济恒扶进卧室,莫鸣帮济恒脱掉鞋子,让他躺在床上,莫鸣给济恒倒了一杯水,又交待司杰,晚上看着济恒点儿,别摔着,这才回家。
济琳在黄峰、温宇、郑梅的簇拥下来到穆熠辉的小菜馆。黄峰抢先进门,打起帘子,济琳他们一拥而入。
“穆老板!还有单间吗?我们今天奢侈一回,去单间,咱们说话声音大,这样就不会影响别的客人,可着嗓子吼吧。”济琳一进门就大声说。
穆熠辉问:“有啥喜事啊!看你喜上眉稍,围巾帽子都捂不住。还有一个单间,你们去吧,二楼的凤凰厅,我让服务员给你们沏茶,我赠送你们一壶好茶。”
济琳说:“啥茶?我虽不会品,你的茶确实比我在外面买的好喝,味道特别。”
穆熠辉说:“那当然!这茶都是定制的,多少钱也买不到。”
济琳说:“别废话啦!我就不爱听你吹牛,还定制的?茶叶不就是树叶子吗?再怎么折腾也是树叶子,折腾不出花儿来。你们做生意的人,为了赚钱,就是爱讲故事,瞎忽悠,你这壶茶多少钱?我给你钱。”
穆熠辉挠了挠头,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跟济琳聊茶叶,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他本想说,这茶叶五百多块钱一斤,又觉得说出去,济琳更笑话自己了,更坐实了自己爱吹牛的‘罪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济琳得意:“没话说了吧?你的把戏被我戳穿了。想骗我?门儿都没有。黄峰!温宇!你们两个男生点菜,我和郑梅先到房间歇会儿,快累散架子啦!今天穿的鞋跟儿有点高,要知道跑这么多路,我就穿双平底儿鞋啦!”
郑梅说:“你还是穿高跟鞋精神,显得人利落。穿西装,穿平底鞋子,总感觉邋遢。”
济琳脱掉大衣,又把西装也脱掉说:“这回舒服多啦!我还是喜欢休闲装,走路大步流星,多带劲儿!”
郑梅说:“你穿着高跟鞋,走路也带风,没见你慢下来,我得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你。你这腿太长,一步就赶上我的两步啦。”
济琳笑:“你也太夸张啦!我这还是照顾着你呢,故意放慢脚步。”
郑梅说:“啥?这还照顾着我?我咋没看出来呢?人家赶路是弱柳拂风,你走路是一阵狂风。”
济琳说:“我是想照顾着你啦!不过,有时候想不起来。你看着东西点儿,我去洗手间。”
济琳上完厕所出来,一头撞进了男厕所,和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济琳吓得尖叫,那人也吓得后退几步,看见济琳,高声嚷道:“哇!你个变态!竟然闯进男厕所!你想偷窥?”
这时,服务员、客人都向这边看,还发出‘哇’的唏嘘声,有个女服务员双手捂住嘴,眼睛瞪得像两只灯泡儿。
济琳羞得满脸通红,她刚想道歉,还没张嘴。这个身高矮自己半截儿的男人,竟然开口就说自己变态。济琳大怒,高声回道:“瞧你这德行,我还偷窥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身高不高,倒是丑出新高度了,比珠穆朗玛峰还高几米呢!”
那男人气急,用手指着济琳的鼻子:“你说谁?大家看看!这可是抓了个现行,你们瞧她穿得光鲜靓丽,竟然想进男厕所,这么不要脸的女孩子,还强词夺理!”
济琳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你说谁不要脸?今天姑奶奶就教训教训你!没教养的东西!”
“你个小婊子!看我不收拾你!你闯进男厕所,你还这么猖狂,老子给你点颜色看看。”
那男人伸手想回敬济琳一个耳光,可是,他个子矮一大截儿,够不着济琳的脸,他跳起来去打济琳,样子显得有点滑稽。
“你给我老实点儿!你的嘴吃屎啦?这么臭,还骂人!我让你骂人!”济琳抓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拧,男人疼得哇哇乱叫,他用脚踢济琳,济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松开了男人的手。
穆熠辉听见吵嚷着,从一楼上来,冲过去,一下子将男人撞倒。
“对不起!我只想拉开你们,没想到撞着你啦!快!快起来!”穆熠辉一脸无辜地说,伸出手去。
男人以为穆熠辉想拉自己,他伸出手,穆熠辉却过去拉住了济琳:“快看看,伤着了吗?”
男人坐在地上,气得骂了一句:“妈的!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今天非跟你们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