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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规矩,官员在接到谕令后要在一个时辰内出发,韩昭出宫后便匆匆回到她的小院子取了早已收拾好的行囊,来到城门前与同下扬州的一众人等会合。
当中除了秋风中长袖飘飘的谢大公子外,还有一个老熟人。
说是老熟人却也不算太熟,毕竟在这个现世只见过一次——正是在望月楼“一见如故”的东掖门守军岳长风。如今看他高头大马的走在一众随行卫士之前,似乎是升了官。
见她上前,岳长风连忙下马相迎。
韩昭朝他拱手,笑道:“还未恭喜岳兄升迁之喜。”
“韩兄同喜。”岳长风拱手回礼:“陛下敕授我为振威校尉,护送侍御史巡察扬州。”
却是刻意不提谢少卿三个字。韩昭知他从来不喜世家子弟,也大概知道了皇帝任命他的缘故。
她也不当面说破,只道:“有劳岳兄了。”
除了谢遥和岳长风之外,同行的竟还有她那同科状元郎、户部度支司员外郎贺安。
“没想到贺兄也在这里。”韩昭有些意外。“贺兄不是和萧侍御……”
“过去三年的度支司税收纪录已经整理好了,萧侍御这会应该正在写折子。”似是料到有此一问,贺安娓娓道:“均田制与三长制在扬州先行,我是以度支员外郎的身份重整佃农户籍,包括新选出的邻、里、党三长。”
田制改革是今上登基以来继开科取士的第二件大事,他既派贺安一同下扬州,证明这新科状元在他心目中也是地位不低。
这对她来说,却也不是坏事。
离京的时辰已到,她遥遥朝谢遥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三人便分别上了三辆马车,由骑着马的岳长风领头出了城。
从洛阳到扬州,朝廷一行走的是七日陆路、再走水路渡江。韩昭上次离京是回到青州的聚贤山庄,那次虽是马不停蹄,却也不过一日一夜的路程;这次大队每日只走六个时辰,但韩昭每日不是对着小小马车的四面墙,便是对着驿馆房间的四面墙,给她闷得快要发疯。
偏生每晚走到了下一处城镇,作为朝廷钦差的他们还不得扰民,自是要留在驿馆里不能乱逛,这一路才走了五天韩昭便觉得自己像被关了五天一般。
第五日黄昏,韩昭回到驿馆房间换上常服,又在对着四面墙唉声叹气时,忽见一抹人影从窗外翻身进来。
那人脚根都还没站稳,已听韩昭问道:“你又是站树上又是翻窗的,这身武功到底是从哪里学回来?”
谢遥拍了拍身上月白锦袍的皱褶,好整而暇的道:“少时到处游历,正经八百的功夫也没学到多少,就学会了听墙角和跑路用的。”
韩昭听得嘴角直抽搐。听墙角和跑路??这真的是一代名士所为?不过这倒是符合怀远公子的经历,他未及弱冠便被谢钧赶出去周游四海,不学会跑路的功夫也活不了这么久。
上一世和她纠缠不清的另一个人,却是真真切切的会武的。他少时也曾游历,游走江湖黑白两道,却是为了寻找能人助他楚氏一族重掌天下大权。他最后找到的,自是她那毫不会武的师父——但过程之中,也已乱七八糟的学了一堆拳脚功夫。
不过她也很难想像那样心思深沉老成持重的人飞檐走壁、爬树跳窗的样子。
见她呆呆出神,谢遥笑问:“子曜在想什么?”
韩昭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老实不客气的道:“在想南阳侯楚桓跳窗的样子。”
……那不正是我刚才在做的?他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当然不能说出来,只得一脸悻悻的道:“我辛辛苦苦来找子曜,还得避开状元郎和岳校尉,子曜想的却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韩昭反驳道:“这几天不是坐在车里就是坐在屋里,我这是快关疯了。”
谢遥双目一亮:“子曜想出去逛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