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蓦地站直了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朝着病床望去。
可惜那床边围着的人实在太多,她所能看到也就是其他人的背影罢了。
苏宜有些好笑地扯了扯嘴角,自己要看什么呢?又或者是想看什么呢?
总归人是活了,早晚都能见到。
想通这一点,她便又靠了回去,闭目养神。
短暂的歇息让她的精神比刚才好了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切割生命力带来的后果,远比她想象中严重的多。
顾时槐在听到有人说顾时桉醒的一刹那,就推开了拥挤的人群,走到了最近处。
她看到那一直如同装饰般的睫毛颤了颤,又颤了颤。
速度越来越快,直至。。。。。。一双黑如曜石的眼睛缓缓睁了开来。
那一瞬间,就像是玩偶突然有了灵魂,瓷雕突然成了活物。
顾时槐的心猛地一松,直到这一刻,那从事情发生就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小桉。。。。。。”她宽慰地抚了抚顾时桉的头发,轻声道:“终于没事了。”
“是啊,简直是奇迹!”
“我从医数十年都没见过这样的案例。。。。。。”
周围的人不禁再一次发出感慨。
“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救的啊?”
一句话落下,周围倏然一静,其余人齐刷刷的看向说话的人。
那人悚然一惊,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只有顾时槐依旧没有动作,但她的眼神有片刻的凝滞。
顾时桉原本有些茫然的眼睛轻眨了眨,他朝着前方望去,却发现那里被遮的严严实实。
清瘦如骨的手缓缓抬起,背上鼓起道道青筋,他企图拨开眼前的人影。
但却只扫开了一片衣角。
似乎是意识到仅凭自己无法做到,顾时桉抬起一双透亮的眼睛望向顾时槐,语气虚弱又带着一丝希冀:“阿姐。。。。。。。”
他轻声唤道,“让我。。。。。。看看她。”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顾时槐望着那双近三年多来,第一次绽放出神采的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三年,整整三年,她的弟弟终于活了过来。
可是。。。。。。她的眉心渐渐蹙起,恐怕他终究还是得不到想要的。
顾时槐站起身让出一条通道,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站到一侧。
直到这一刻,两人之间再无一丝隔档。
听到周围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苏宜知道只要她一睁眼,就能看到那人了。
同时,她也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定在她的身上。
可她却突然带上了一丝犹豫,直到那视线又驻足了良久,她才忽地睁开了眼睛。
目之所及,便是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沉睡了太久的原因,那双眼睛干净的有些过分。
没有了往日所见的种种复杂,有的只是最纯粹的黑与白。
黑白之间,还有着宛若稚童一般的喜悦欢愉。
顾时桉冲着苏宜遥遥地伸出手掌,那只白皙瘦弱的手还有些不稳,可他始终没有放下。
“你。。。。。。能过来吗?”
“我看不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