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还围着一堆人呢,看不下去的就侧过了脸,齐霁觉得手里不断有源源不断的热气传来,被烫醒了。不是慢镜头里手指微动,而是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你怎么弄的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嗓子有些发干,说出来的话也像脱水的蔬菜。
慕思白接了一杯温水,笑骂道:“生离个屁,这辈子想都别想。”既然没有生离,那就只能死别了,这情话说的齐霁猝不及防,还想继续晕一会儿。他坐了起来,接过杯子,呷了一口水,不至于虚弱到那种需要人扶的地步。
袁君聿咳嗽了一声,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差不多得了,狗粮不要命地撒给谁看呢。
“好点啦?”袁老爷子坐在慕思白的对面,手拍拍齐霁的肩膀,但是这么亲密的动作没做过,手放上去比手里的拐杖还咯人呢。
齐霁摇了摇头,“没事了,害得大家这顿饭都没吃好。”他也不好意思,没想到还折腾这么大个阵仗,也不曾想到也是因为这件事因祸得福,老爷子没脸面管了,刚到他身边不到半天就闹出来这么大个事儿,这万一有点什么,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齐南山和袁女士在医院的门口撞到一起,都急着往里跑,袁女士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高跟鞋跟都歪掉了一个,头发凌乱。俩人一抬头,眼睛里除了担忧还是担忧。齐南山扶着妻子上了电梯。
一家人都刚把悬在外面的心放回去,忘了告诉人父母了。
袁女士推开病房门,看到床上的儿子笑着,徘徊在眼圈的眼泪一下子就决堤了,扑过去抱住了儿子,闭着眼睛亲着他的发旋。伤心,自责,内疚所有的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终于落到了实处,愧为人母这四个字狠狠在她脸上抽了四个响亮的巴掌,她突然觉得什么事业,什么理想,什么追求都比不上儿子来得重要,她差点就失去
齐南山眼睛通红,几步走过去捏了捏儿子的肩膀,拍了拍妻子的后背,摸了摸慕思白的脑袋。“没事就好。”
袁女士的眼泪比金子都金贵,就从来没看到过,齐霁看着老爸,求救的眼神,齐南山没理他,让他自己解决。
“妈,您这样我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齐霁无措地拍了拍老妈。袁女士擦了擦眼泪,眼妆都花了,接到电话的时候她也凑巧刚飞回北京,公司预案出现了纰漏,正开着会呢。幸好回来了,要不然她无法想象十几个小时不知道任何消息要靠什么支撑过来。
本来还要让齐霁在医院观察一晚上的,但齐霁不想在医院待着了,他是过敏又不是手术,众人问了医生才带齐霁回家。
还是那个四合院,齐霁一家人在东厢房里。太晚了慕思白也不好麻烦别人,自己跑厨房里煮了碗面,打个四个荷包蛋,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吃着素面,没有葱花,就是白水和面,幸好有咸淡,荷包蛋也没打飞。
“思白这荷包蛋打得不错。”齐省长用筷子夹了一下,里面还是糖心的呢。
齐霁噗嗤笑了一声,面条都甩出去了,“老爸,这汤里就面和鸡蛋,您能夸出来是真不容易了。面都快煮坨了,鸡蛋是没飞,但是也没熟啊。”
袁女士也罕见的笑了,“你还说别人,你煮个桶面都得丢微波炉里转两分钟的人。”一晚上好像和儿子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白白,都向着你说话呢,以后甭吃姥姥的醋了成不?姥姥说等我回哈尔滨给我做大骨汤,让你带我去泡澡堂子。”齐霁吸溜这面条,抖腿,嘚瑟。
慕思白哼了一声,“回去再给你验验光吧,眼睛是不是他妈都快瞎了,巧克力里面裹着夏威夷果你都看不着。”就觉得齐霁这么衰的事都能碰上,也是没谁了。
“我哪儿能知道里面还放着它啊,我要是知道我就不吃了么。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茄子也过敏的?”齐霁把腿压在了慕思白的腿上,桌子底下勾来搭去的,没个正行,还被齐省长抓了个现行。
慕思白放下碗筷,“因为姥姥做的茄子非常好吃,不喜欢吃的都能吃几口,你一口都没动,记得姥姥问过你,你说过敏。你都没发现打那之后我们家厨房连个茄子皮都没有么?”他还和姥姥抱怨了很长时间,姥姥说等小霁不在这吃的时候再做。
袁女士从这话里也听出来了好像慕思白他们全家都支持他谈恋爱,而且恋爱的对象还是自己儿子。够惊讶的了,他们家这么开明呢么,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比她们这些年轻人接受起来还要毫无阻碍。
齐省长接了个电话,局势控制住了,正好北京这边也有人要见一见他,也就没当晚回去,当是出差了,又是接着周末,能好好陪陪儿子了。夫妻俩人回房,靠在床头,齐省长搂着妻子,也很心疼。
“跟我说说儿子都还对什么过敏,喜欢什么”从前都不曾问过的事情,今天晚上就想恨不得都知道,都清楚。
齐省长娓娓道来
关上门,慕思白大马金刀的坐在床上缓神,齐霁走过去摸上慕思白的手指,一根一根划过,弹钢琴似的,只是黑白键子演奏出来的是千变万化的声音,而眼前这个就只能凑出一个完整的曲子,叫心动。
也是豁出去了脸面,一屁股坐到齐霁的大腿上,裤子太滑往下出溜了一小段距离,慕思白踮了踮脚,伸手环住齐霁的腰,才止住齐霁滑到脚跟下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