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沈涅和程旖柔夫妻俩就带着豆沙包在沈家老宅住下了。
沈长生现在情况还没稳定,他们可不放心离开。
所有人里,最高兴的要数豆沙包了,他一向好动又不怕生,到了老宅兴致比谁都高,总想着四处溜达。
要不是程旖柔耳提面命,他能自己扶着沙发壁橱跑到外面找巡逻犬玩去。
在家里跟辛巴老凑一起野惯了,这小子现在对比自己大的动物全都不恘,上去就扒腿抓尾巴,程旖柔为此没少头疼。
这天早上,天才刚蒙蒙亮,豆沙包小朋友就醒了,让佣人抱出去上了厕所,随后又熟门熟路地偷溜出门,小小一团蹲在大树底下的草丛里逮蚂蚁玩。
路过的警卫员生怕他出事,一边巡逻还要一边分神留意他的动向。
沈忠军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太阳也才刚刚升起来,他有些不习惯地眯了眯眼。
这几天他心里乱得很,因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几乎没见过太阳,所以面色显得很是憔悴难看。
想到已经搬走的罗美娟还有下落不明的沈欢,他心里就憋得厉害,又是愤怒又是悲哀——想当初他不顾一切地将他们母子带进门,甚至还因此气死了自己的原配妻子,弄得连亲生儿子都跟自己离了心。
没想到到头来却发现原来这一切全都是骗局,喜欢的女人背着自己出轨,而他戴着绿帽欢欢喜喜地给别人养了三十来年的儿子,简直是丢脸丢大发了。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沈忠军很想抽根烟压一压那种抑郁的感觉,结果摸遍了全身才发现自己压根就带烟,忍不住就有些烦躁。
见外面已经有人在走动,生怕看到那种同情怜悯的眼神,他急忙转身准备回去。
没想到刚要转身,却发现院子里那棵银杏树后头好像有东西在乱动,一扭一扭的,看起来很是古怪。
鬼使神差地,沈忠军就喊了一声,“谁在哪里?快出来!”
那团小东西好像定了下,随后慢慢缩回树干后,很快换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出来。
胖乎乎的小肉脸,圆滚滚的大眼睛,还有高挺的鼻梁和嫣红的小嘴。
对面的小家伙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歪着脑袋一脸好奇。
看着那张几乎和幼年沈涅一模一样的脸,沈忠军呼吸蓦地急促起来。
这是……父亲经常提起的小豆包?
沈忠军顿时激动起来,他跟沈涅的关系一直都很僵,平时父子俩根本就没有往来的时候。所以除了豆沙包刚出生那会儿抱过他一次,时至今日,他才第二次真正意义上近距离打量自己的孙子,没想到当时小小软软的一团,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就在沈忠军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豆沙包也正认真地在打量他,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咕噜噜转,看起来分外机灵,“你在叫我吗?”
还不是太清晰的话从他嘴里蹦出来,奶声奶气地,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心都给他捧出去。
沈忠军下意识点了点头,双眼还紧紧地盯着他的脸看。
豆沙包偏头又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从地上趴起来。
小小一团学着沈长生的模样,努力想把胖胖的小手背在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小心!”沈忠军怕他摔了,急忙疾走两步在他面前蹲下。
虽然没见过沈忠军,但是豆沙包并不怕生,一只手扶着他的手臂,另一只紧握的手伸到他面前,摊开,“给。”
很简单的一个字,却瞬间让沈忠军红了眼眶。
从那小小的手里接过已经有些发卷的银杏叶,沈忠军心里简直五味掺杂,好半晌才摸了摸他细软的掉头发,哑声道,“谢谢。”
豆沙包立刻皱了皱小鼻子,“声音,不好听。”
沈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