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令狐暄有了鲛人,竟然就连他手里的香蕉都抢!待令狐暄拿了香蕉就走。诚王转身就又回去找太皇太后告状!“祖母,暄弟他抢了我的香蕉!”太皇太后:“……”老太太准备睡了,听到两个孙子一个亲王一个皇帝居然抢一把香蕉顿时有点好笑,但是诚王添油加醋地说鲛人叫皇帝抢了他的香蕉。若鲛人要他的性命,要任何人的性命,皇帝是不是都笑着帮他取来?太皇太后想起自己种种偏心的事迹,心里也一凉,拍案而起:“更衣,哀家要亲自去教导下这妖物!”燃溪一觉睡了一个白天,十分精神,令狐暄去旁边浴室洗澡更衣。燃溪吃完了香蕉,又吃了半只甜皮鸭,一碗小米粥,打了个饱嗝,正不知如何消磨时间。此时看外面月上中天,水天之间,两弯明月上下辉映。燃溪忽然想到自己的头等大事,他还不会靠自己的能力维持人形呢!他走出宫,找到一处坡度低缓的湖岸,坐在草地上,摘下了手上的翡翠环,又摘下了万相化生戒。瞬间他变成了那个丁点大的小鲛人了,银色的发,紫色的瞳,灵活的银色鱼尾。燃溪坐在草丛里,尾巴支棱起来,一弹,便蹦到了湖水里。这个季节的湖水并不刺骨,泡在水里十分舒服。之前他都是在极浅的水里,如今在这一汪大湖之中,自由在的辗转腾挪,上下翻动比在岸上自在无数倍。在水里真的好舒服啊。他游了一会儿,想起自己的目的,便浮出水面,看着月亮,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月华。当然之前就没有感受到,现在想立刻感受到也并不可能。燃溪心里也不急,他想一天不行就两天,一月不行就两月,总有一天可以。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他好像看见一抹白色的光柱从天上贯穿下来。这细小的光柱给予了他一些柔软舒适的感觉,他静静的浮在水上,银色发丝浮在水面。湖中锦鲤们渐渐围了过来,都靠在他三米之外,挨得紧紧的,怕靠的近了打扰了鲛人修行。令狐暄洗完澡出来,突然不见了小鲛人,焦急的四处寻找,突然他感觉到了水系灵力,直接从窗户跃出来,看见万千锦鲤围着小小的鲛人。他身周是一个球形的淡白色灵气屏障。小鲛人已经能运转自己的灵气了。令狐暄很高兴,也许他在海里的时候,族人没有教他如何修行,但是他现在自己摸索会了。小鲛人确实很聪明。令狐暄也怕打扰小鲛人的清修,就抱臂斜倚门上看他修行。燃溪慢慢感觉到他能控制的范围好像并不只是他的身体而已。周围万千鲤鱼在他灵识之中都是各色的小点,他所栖身的大湖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好像能操纵水了……他轻轻抬起手臂。湖面无风而顿起大浪。……太皇太后坐上凤辇,杀向水月殿。本来在水月湖的码头边,侍卫们拒绝了她的搭船请求,因为皇帝在水月殿,特地说了若无事禁止登岛。可太皇太后年纪大,又是皇帝的奶奶,一番怒骂之下咳嗽起来了。本来即使被打都不敢违抗皇命的侍卫们怂了,怕把太皇太后给气出个好歹来。于是太皇太后坐上了画舫,诚王也跟着。本来诚王不想跟着一起的,可太皇太后其实心里也有些怕鲛人不讲人的道理,就把大孙子拉着给自己壮胆。这是先皇死后,太皇太后第一次来水月殿。令狐暄十岁登基,一个人住在满是残垣断壁的水月殿,夜夜做噩梦,在梦中哭泣不止,太皇太后都不闻不问,只说是当皇帝的必经之路。令狐暄也从没说过禁止太皇太后来水月殿,所以侍卫权衡之后才敢放她上船登岛。太皇太后说:“这些年我没管教过皇帝,他素来任性妄为。”“那妖物新进宫,依我看,也没学过规矩,我此番干脆将他提到我的蓬莱殿,好好教他后宫的礼仪尊卑。”诚王心中大喜,这可是借机杀死小鲛人的好机会啊。但他面上仍诚惶诚恐地说:“皇祖母,那小鲛人身系暄弟性命,还是以暄弟性命为要。”太皇太后冷哼道:“他皇帝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她伸出带着护甲的手指着水月殿旁边的残塔道:“看到这塔,就想起那个贱人!”“真是晦气!”“当初她进宫时,因先皇护着,我就没管教过她,如今这鲛人我势必要好好管教!”“先带回去在地牢关他三天,也不给他食物……”忽然平静的湖面骤起波澜,涌起滔天巨浪,挟吞天之势将两层画舫生生拍翻。“救命啊,救命啊!”“祖母,祖母。”“怎么回事,救命啊!”画舫上所有人都被拍翻在水中,狼狈地挣扎。太皇太后不会游泳又年老,在水里挣扎两下,就沉下去了。诚王离太皇太后最近,却没救她,而是自己抢先爬到船的龙脊上。两个忠心又会武的宫女拉着太皇太后也来到岸上。太皇太后几十年一直在皇宫享福,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她伸着手猛喘气儿,喝道:“妖物!妖物!”只见水月湖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的巨浪就不曾存在过一样。然而在清冷的月色下,无数金色橙色白色的巨大鲤鱼无声无息的游过来。水月湖中的鲤鱼没有天敌,又从没饿过肚子,有几十尾大鲤鱼,长得如人的大腿一般大小,此时争先恐后的往翻过来的画舫龙脊上跳。更小一些的鲤鱼就在外围,也不停的跳,气势骇人。突然一条大鲤鱼蹦跳上来,竟生生跳到诚王手边,张开鱼口,生生撕咬下一块肉,又滑入水面。其余大鲤鱼有样学样,两条鲤鱼跳到太皇太后头边,一口咬散她的发髻。一条鲤鱼生生撕下她耳垂下的一块肉。“啊啊啊啊!”老妇惊惶的惨叫响彻夜空。所有人比方才翻船时更害怕了。这些鲤鱼竟然在攻击他们!……燃溪吸取月华之时,感觉到了一丝不舒服的气息自南方来,他心念一动,想要驱逐这股不舒服的气息,忽然间这股晦气就没有了。于是他继续吸取月华,感觉到了周身灵力的微微流动。他打算再接再厉,今天整一晚上不睡觉。可是那宛如地狱恶鬼的哀嚎打扰了他的清修,他不得不睁开眼睛,无助地寻找噪音来源。令狐暄见他撤了灵气屏障,就踏水而来,将小鲛人捞起,捧在手里。“令狐暄,那边好像有点吵,发生了什么事呀?”燃溪无辜地说。令狐暄:“……没什么。”他刚刚见识到了小鲛人调动水系灵力掀起的滔天巨浪,心里也是一阵畏惧胆寒,这样娇小的宝贝居然有这样的能力。那些人的哀嚎愈发可怕,各种尖锐刺耳的声音惊天而起。燃溪不由得被吓得发起抖,他偎依在令狐暄手上,说:“我们去看看吧,我有点害怕,会不会是你的政敌登岛了?”令狐暄:“不是。”他温柔地说:“其实不用在意,一会儿他们就不会吵了,有侍卫去处理的。”在那样的哀嚎声下,他说的那样轻描淡写,让燃溪更加不寒而栗。他觉得令狐暄人很不错的,他要扳正他的反派之路。想必那哀嚎的人是被令狐暄惩戒的吧,燃溪坚毅地说:“令狐暄,带我去看看,我要去看。”他要救这些人。令狐暄无所谓,他对那些亲人早已没了感情,只当是陌路,本不想见,但是小鲛人说想去看,他就带去看看吧。他捧着小鲛人踏水而行,而水不湿鞋底,宛如仙人一般踏碎了水中月影,悄无声息地来到翻了的画舫旁,冷眼瞧着这一行狼狈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