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晏白了他一眼:“她都没哭,已经很勇敢了。”“”“你不会理解的。”裴明晏不是刻意偏袒自己的小姑娘,是他曾经刷到过网上热议的一个话题叫:女性被凝视的恐惧。对男人来说,被异性凝视,他们感受到的往往是被关注,被青睐,甚至是被崇拜;但在女性视角看来,被异性凝视往往充斥着紧张和恐惧。当时有不少网友纷纷在讨论区分享自己的经历,其中有段分享,他至今记忆犹新,那位网友说自己童年有位对她很好的叔叔,是她父亲最好的朋友,每次来总会买她爱吃的零食和牛奶,然后笑眯眯地盯着她夸她长得漂亮,越长大越标志了。她当时只是觉得那个眼神让人不太舒服,但牛奶很好喝,零食很好吃,夸奖的话也很好听,她始终认为那是一个大方还和善的叔叔。直到后来,她被那位叔叔侵犯了。她内心备受折磨地告诉父母,结果父母也不站在她这边,还阻止她去报警。她很胆小,稍微施压,便不敢反抗,只能麻痹地封锁自己,然后等时间抹平一切。后来,她长大了,如愿考去了离家很远的大学,毕业后,留在外地工作。她在一点一点努力地脱离这个家,但遇到路上,地铁上,甚至公司里多看她几眼的男人,依然会紧张害怕得手心冒冷汗,她才知道,原来有些东西是时间根本抹不平的。男女被凝视是完全不同的。女人被凝视往往会伴随着伤害,所以她们恐惧。就好比夜跑,有个女人突然跑到一个男人身后,跟着他一起跑,他或许不会有什么感觉,但互换一下。他记得当时有个特别幽默的评论:如果有个男人在大晚上突然跟上我,我连我自己埋在哪都想好了。裴明晏其实当时也不理解,大家各跑各的,只是顺道而已,有什么可怕的?被害妄想症吗?但后来有人回他这就是男女思维的差异。男女性从情商,智力,心态各方面来说不分伯仲,唯独在身体力量上,大部分没经过特殊训练的女人是敌不过男人的,力量的悬殊甚至是压倒性的。在正常男性视角:我只是在跑步,我不主动发动冲突=很安全。因为他们掌握了主动权,只需要考虑自己的行为,而不用顾虑对方的行为,就像你和一只鸭子一起跑步,会担心那只鸭子突然咬死你吗?不可能的,就算它咬上来,你一脚就可以把它踹开了,或者摁住它的脖子,拎回去就宰了。而那只鸭子会一路提心吊胆,担心这个人会不会突然发疯攻击自己,或者他是不是就因为想吃鸭子才跟上来的。解释非常形象生动,但裴明晏其实还是无法真正感受到这种恐惧,因为他不是那只鸭子,但他试图去理解。林姝会害怕是很正常的。被尾随,被窥视,当时周围环境给她释放的信号就是充满危险。对方身份不明,性别不明,未知更会放大恐惧,如果真是一个像他身强体壮的男人,或者不止一个人,她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裴明晏越想,自己也越心有余悸,瞥了眼不以为意的k哥,烦躁在胸口乱窜:“赶紧滚吧,我要回去睡觉了。”“?”“你这是过河拆桥?之前让我过来的时候——”裴明晏不再搭理他,转身进了卧室。床上,小姑娘已经洗完澡换上了软绵绵的睡衣,但没有躺下,而是坐在床头,戴着蓝牙耳机。“听歌吗?”裴明晏走过去,摘下她一只耳机,戴到自己耳廓里,神情一滞。林姝则弯起眼眸,吃吃地笑出声:“国歌,是不是很有力量?”“确实。”听得他都能上阵杀几个鬼子了。音乐是有力量的。林姝又放完一遍,关掉手机,坐到他腿边,裴明晏顺手揽过她的腰,一边将人提到自己腿上。“k哥走了吗?”她问。裴明晏:“嗯。”“你有没有和他道个谢?”“谢了,郑重谢了。”好几天没见了,裴明晏搂着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心脏一点点被填满,“之前就说困了怎么还不睡,是在等我吗?”“嗯。”确实是在等他,只不过——脸颊突然被粗砥温热的掌心托起,吻汹涌地落下来,额头,眼睛,鼻尖他一路进犯,林姝被亲得痒痒,推开他下巴:“不是,我有话要问你。”“裴明晏!”男人的唇退了退,但灼热的气息还是停留在她唇边:“你问。”“你今晚怎么那么快就到了?”当时她吓懵了,看到他就像抓到救命稻草,根本无暇想其他的,回来之后才发觉不对劲。从接通电话到他赶到,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裴明晏:“我会飞。”“”林姝无语地瞪他一眼。裴明晏不再吊儿郎当地逗她:“我明天不是要去外地了吗?趁着今天晚上过来看看你,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刚到。”“真的?”假的,他这两天经常过来,就住在她对面,但说出来好像他死缠烂打挺丢人的,而且她搬回来之后自己应该也不会再回去住了。“真的,想你了。”裴明晏箍着她的腰,将人往腿间按了按。强势到无法忽略的存在。林姝脸“蹭”地红了,乌龟似的扶着他手臂往后挪:“裴明晏,你明早还要赶飞机——”话音未落,又被掐着腰一把按回去,怼得更深:“那正好,不睡了,这样肯定能早起。”“?”林姝觉得他疯了,奈何动弹不了,生气地拧了一把他手臂,“可是我想睡。”行吧,她都发话了。裴明晏也不能勉强,将人放回被子里,自己起身去浴室。不知道多久后,浴室里水声停歇,林姝闭着眼,但没睡着,身边的位置塌陷下去一块,她睁眼,男人合衣躺下,手穿过她的腰,将人揽进怀里。灯被灭掉,黑暗中,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睡觉。他真的这么随便就放过自己了?林姝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手往下滑了滑,头顶传来一声闷哼。低哑的声音中泄出一丝喘息,裴明晏无奈又煎熬:“又撩拨又不给吃,是不是想整死我?”哪有?她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好吧,她承认自己有一点欲擒故纵。“裴明晏,你好烫啊。”她故作无辜地抱怨,沾湿的手心往他小腹上揩了揩。裴明晏觉得自己真的要死在她手上,捏紧她手腕:“故意的是吧?”“没有,是真的好烫,你再去冲个澡——”“没用。”欲火怎么可能是水灭得了的,裴明晏捉住她两只手腕,“只有你能降温,帮帮忙,林老师?”林姝抿了抿唇,他膝盖抵进来。其实也就故作矜持了一下,她小声妥协:“只能一次。”“好。”在这种事上,裴明晏一向不讲信用。浴室里,浴缸的水晃晃荡荡,漫得满地潮湿,林姝感觉自己快沉底溺死,又被一双手托起,手脚绵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任他摆布。意识也被剥得七零八落。她坐不住,完全靠他支撑着。“裴明晏,”挑开一丝眼皮,头顶好像一片白茫茫的,他的轮廓也很模糊,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出声,唇翕了翕,“我感觉我好像快死掉了。”他也不回答她,应该说只有身体回答她。又一轮要将她湮灭的滚烫倾覆而来,如果是漫画世界,她感觉自己的灵魂这会儿已经“咻”一下被撞出身体了,小幽灵一样飘在她头顶。听见他沙哑又餍足的声音,符咒一样敲进自己耳朵:“宝宝,这不是死掉,是”后面两个字她没听清,也没力气问,迷迷糊糊被抱起来,脸颊又被亲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