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正好问到花裴的伤心处,也不好忍了,对着手机呜咽出声。
“孙洪进,他上了别人的床。”
裴妈妈愣了半晌,喃喃说道:“那孩子不像个轻浮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他在别人床上拍了照,厂里现在都传遍了,还能有假?”
花裴气急败坏地使足了力气骂,声音嘶哑,越急越发不出声来。
“急什么急?”裴妈妈骂道,“很光彩的事吗?上了别人的床还拍照,还往外发?我怎么不信他有这么俗气呢?”
“是那个黄雀发的!”
“黄雀?”裴妈妈叹了口气,宽慰道,“那个黄雀纠缠洪进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鬼。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女人惦记,他还不是只有妈妈一个?裴裴,你长大了,要有定力,有时候你看见的都未必是真的。”
听花裴情绪平复下来,裴妈妈又说:“先把病养好。大家面对面,有什么事说不清楚呢?”
“他已经回去江苏了。”
“他就是去到美国了,还怕不能把他揪回来?”裴妈妈大声喝道,“安安心心养你的病,等病好了,妈妈给你做主。”
走廊里确实很冷,段河生感觉身子要凉透彻了。
听花裴母女打完电话,段河生打起精神,长出几口气调匀了呼吸,才推门走进房间。
段河生从花裴手里接过手机的时候悄悄瞄了她一眼,发现她眼睛里居然有了些亮光。或者叫神采。
“打针吧。”段河生不动声色地打开小药箱。
花裴转过身去,不自觉地抱紧了被子。
段河生温柔地把被子轻轻打开,按部就班地褪低裤子,皮肤消毒,撕开一次性针筒,把药水吸进针筒。
他把补佳乐抽进针筒,丝毫没有犹豫。
段河生把针扎进花裴白皙的皮肤里,轻推推杆,看着液体静静地流进花裴的身体里。
打完针之后,段河生才意识到他把嘴唇咬破了。
花裴感觉有些异样,等段河生把针拔了,头也不回地说:“你出去吧,我感觉好多了。”
段河生晃了晃温度计,“三十九度五,刚测的。”
“就这样吧,死不了!”花裴负气地说道。
段河生笑了,笑着替花裴盖好被子。
“是,已经下了几天的雨,但你知道,一定会出太阳的。”
花裴刚好听懂了他这句里包含的意思,忍不住眼泪又涌上来。
段河生把小药箱收拾好,斜倚在胡会计的床上,呆呆地看着花裴的背影。
他头脑很平静,但心跳得厉害。
他知道,今天晚上,将决定他的一生。
他能听到,心跳声与秒针走动非常吻合,“扑通、扑通”,“嘀嗒、嘀嗒”,每跳动一下,生命便消失一秒钟。
如果一直这么躺着,或者,很快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