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飞把酸菜鱼叫外卖送到了办公室。
“唉——”曹小隼无奈地对着姐姐逐渐圆润的屁股叹了口气,坐在茶几旁边等着她下班一起吃。
公司看上去比上次来时更忙,学员们像蝴蝶一样飞来飞去的,有五六十个,有点摩肩接踵的感觉,挤进来挤出去笑声一片,那种快乐真不是装出来的。
曹小隼忽然给自己在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你这一步是不是迈得太离谱了呢?你一个省城技校的高材生,怎么比人家那些海归的博士还操心还过得苦呢?
还没从内心的彷徨中找到出路,姐姐带着一脸疲惫的笑容坐在对面,小隼马上又释然了。不管是海归还是土鳖,不管是在水里还是在岸上,只要是盖子朝天你就得往前爬。
“说吧,又咋啦,听上去比窦娥还冤?”曹小飞把几个外卖的盒子打开,嘴里也没闲着。
“跑这么远来吃外卖,能比中了彩票还高兴?”小隼撇了撇嘴嘲讽道。
小飞自知理亐,赔了个笑脸,给妹妹拿了个饭又给了双筷子。
“别怪你姐,刚起的盘子,顾头顾不了腚呢。”
扒了两口饭,小隼忽然问道:“姐,你开这么些店,赚了不少钱吧?”
曹小飞敏锐地感觉到有些不对,把眼珠子瞪得圆圆的,指着小隼说道:“不要告诉我你钱不够花晓得不?才毕业多长时间?你很多学姐学妹一个月还只有一千多块钱,你一个月顶人家三个月啦。一个女人家,要学会节约将来才能顾好家……”
曹小隼急忙夹了一块鱼塞进她嘴里,正色道:“曹小飞同志,我郑重声明,我不是来找你借钱的,我是代表曹家来检查你的工作的。”
一看到小隼这副模样,小飞笑得险些把那块鱼喷到她脸上,辛苦了半天才把那口饭吞了下去。
“好,我向曹委员汇报一下,现在姐姐曹小飞开店接近八十家,括号,加盟的。公司全部现金大约四十八万两千块,还要准备着下个月进货的货款。”
“姐,你这一天忙得屙粑粑都没工夫擦屁股的,七八十家连锁店的老板,就这点身家啊?”小隼大失所望,嘴里也就放肆了。
“哎,你知道你在说么子吗?忘本了是不是?别忘了姐姐去年还在为一万块钱进货钱发愁,现在几十人的队伍几十家店,不替姐姐骄傲也就罢了,跑来泼我的冷水来了。”
本来心里就没着没落的,又被小飞训了几句,眼泪不由自主地涌进了眼眶,小隼干脆闭了嘴,就着眼泪往嘴里狼吞虎咽地填饭。
小飞正要继续数落,突然发现妹妹泪眼八岔的,赶紧把手里的盒饭放下,屁股挪到小隼身边来坐下,扳起小隼的脸细细地看。
小隼倔强地把脸扭向一边,皱着眉头喝道:“看啥呢看,看了二十年了还不知道长啥样子?”
小飞堆起一脸笑来说道:“没看够还不行吗?我妹妹这么个大美人,省城技校的高材生呢。好啦,姐知道你又受了委屈,跟姐姐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小隼咬着牙说:“就不说!”
“呵呵,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位孟总又给你气受了吧?”小飞猜测道。
不说还好,这一说正好点到了伤心处,小隼索性把餐盒往桌子一扔,眼泪不用就着饭吃,干脆流到了脸上。
小飞赶忙抽几张纸巾帮妹妹擦眼泪,嘴里也忙不迭地安慰道:“有啥事儿跟姐姐说,姐姐给你做主。”
“做个屁的主吧。”小隼哽咽着说道,“他被抓起来了。”
“啊?”曹小飞大惊,催促道,“你说说,我也认识几个人,看能不能帮得上。”这个孟总对妹妹不错,也曾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小飞是想能帮就帮一下的。
小隼把桃仙谷项目的前因后果拣重要的跟姐姐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她要向南贵中复仇这个起因。
“啊?二点二亿?我的老天爷啊,你们这是捅破天啦!”这一惊远非刚刚听见孟欣被抓可比,吓得曹小飞嘴巴张开半天也没合上。
一看把姐姐吓成这副样子,小隼知道是她太天真了。姐姐这间办公室还没有状元楼的一层大,还是租的,说到底也还是个个体户,一百万都不一定拿得出来,一个亿,骨头榨了油也卖不出来。
“行了,也别把你吓着,银行暂时也不能把孟总怎么样。”小隼反来安慰姐姐,“就当是我们渡劫吧。”
曹小飞终于从惊吓中苏醒过来,把眉头一拧,厉声说道:“什么你们的,你一个小姑娘家的跟人家掺和啥子?那边的班不要去上了,就在姐姐这里帮我。那个谁,田雨浓,你过来。”
前台文员闻声跑了起来。她个子不高,一张小圆脸,一笑起来露出两颗大号的虎牙。
“这是我妹妹,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们曹妃美妆的行政总监了,你的顶头上司。把她给我看好了,一步也不许离开。让她跑了,我就当你辞职了。”曹小飞瞪着眼睛问道,“我说的你听明白了没?”
田雨浓朝小隼笑笑,腼腆地说道:“您先吃饭。”说完转身又回了前台。
曹小飞对小隼说:“姐姐还有课要讲,你老老实实在公司待着,别再出去惹是生非了。”说完起身往会议室走去,半路又折返回来叮嘱田雨浓把外卖的餐盒收拾掉。
小隼身心疲惫,正想靠在沙发上眯一会儿,手机响了。打开手机一看,是周律师打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