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洲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又闭上了眼睛。他四肢有些酸软,于是人也懒懒地不想动,干脆维持着这个姿势,听外面的雨声。
大多数雨滴落在了永无乡下头的海里,跟咸涩的雨水混杂交融在一起。天气不好,让原本平静的海面也变得捉摸不定,许暮洲安静地躺在床上,外面呼啸的风声混杂着海浪席卷的声音一起灌进他的耳朵。
身处风浪之中,人会下意识的不安和惊慌,但许暮洲大概是因为累了,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宁静。
他又听了一会儿,外面天高的海浪,还有屋中床头闹钟发出的秒针声响清晰无比,顺着他的耳朵在脑中勾勒出一根根画面般的线条。
许暮洲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感觉到眼珠不再酸涩,才重新睁开了眼。
客厅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关门声,应该是严岑出来了。许暮洲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趿拉着拖鞋走了出去。
——他还有问题要问严岑。
在上一个任务世界结尾时,他曾经问过严岑的那个问题,他还没有得到解答。
严岑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嘴里咬着一根没点的烟。他一副刚刚睡醒的不爽脸,眼睛微微眯着,加上没了那副眼镜修饰,先前“严医生”的斯文气质荡然无存。
他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那本《百年孤独》。
严岑捏着那本书走到客厅的书架旁边,随意挑拣了个空位,将手里那本书塞了进去。
严岑将书压实,又顺手摸起书架上的一只打火机,随手甩了甩只剩薄薄一层的火油,头也不回地说:“看什么呢?”
许暮洲对他的“神通广大”习以为常,也不去问对方是怎么发现自己在看的。他晃晃悠悠地走到严岑身边,发现那本书被他塞在了一本《瓦尔登湖》旁边。
许暮洲的眼神落在书脊的文字上,心念一动,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荒谬的想法来。他戳了戳严岑的手臂,有些迟疑地问道:“严哥。”
“嗯?”严岑微微低头点燃烟卷,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疑问来。
“……这些书,不会都是‘桥’吧?”许暮洲说。
严岑点烟的手一顿,丢过去一个极其无语的表情。
“啧。”许暮洲又戳了戳他:“说话啊。”
“少看点电视剧,也少看点话本子。”严岑说:“……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这些书就是书而已。”
“可是这是‘桥’啊。”许暮洲说:“真没有什么其他的影响?”
许暮洲说着想起来什么,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一步:“……对了,‘纪念’不会在这本书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