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泱出了莲池,颀华背对着她立在菩提树下,菩提树枝繁叶茂,苍翠欲滴,蓬蓬勃勃好像世间一切正热烈的生命。就在她走出来的刹那,背对她的人转过来,目光温柔似水,情深一片,衣袂边恬淡静雅的水纹宛如亘古的坚守。
“我们去凤凰山,好不好?”
“好。”
千万年来不管她说什么她要做什么,他的回答永远都是一个“好”,陪在身边,高兴是她的,痛苦是他的。每一次他回答“好”的时候都好像倾注了所有的温柔。
你这辈子不管想做什么都不要怕,只要我还活着,便没有人可以阻止你。
好。
凤凰山。
看着昔日冷硬青雉的玄色眉目间竟有了女子特有的妩媚轻柔,清泱心里有一块地方轻轻软了。
陪在她身边的男子,眉目间的冷硬和曾经的玄色如出一辙,好像世间没什么东西能让他温柔相待,却又不是这样——当他目光落到身旁的女子时,唔,每一个男人都会有那样的目光吧,在看向心爱女子的时候。
“雒嫔。”开口的时候才发现声音有一些发抖,玄色稳了稳声音,笑了,静静望着她。
“我知道。”清泱走过去,轻轻一个拥抱。
在她和颀华纠缠的岁月中没有第二个人像玄色那样,一直都处在故事中,陪着她经历一世又一世,一生又一生,当着旁观者,做着演戏人。她心底深处那种一边是无垠的绝望一边是无能为力的爱意的纠结心境,恐怕只有玄色能明白了。
为了一命之恩,她虚耗千载时光陪着执拗的人反反复复。她希望她能找到出路,她盼着她好,她知道。
这份情谊,她清泱忘不掉。
“上山罢。”宁凰看着自家小妻子眼泪汪汪的样子有些堵心,将人扯了过来,皱眉道:“医师讲忌大喜大怒,你听是不听?”
玄色翻了一个白眼嘟囔道:“你若不气我,哪儿来大怒?”
宁凰觉得脑门突突地疼。
颀华一笑,理了理清泱的披风,道:“走罢。”男子不动声色将女子的手握住,十指相缠,温暖又可靠。
四人踏着月色慢慢朝山中走去,原本施用法诀瞬间就能到达几个人都默契的选择了散步,清泱和玄色走在前面,颀华和宁凰跟在后面。前面的人温声软语絮絮叨叨,后面的人沉默无话,氛围有一种说不出的协调宁静。
当然,这种协调宁静是在不听后面二人谈话的前提之下——
“今年凤凰山上的凤凰花莫名延迟花期半月余,水神可曾听说?”左边着金色宽袍的人道。
“听说了。”右边穿白色长衣的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