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蒙拖拖拉拉走在后面,席上只有他三人,他看了一眼赵洛懿,见赵洛懿拍了拍自己身边。
李蒙会意,便在赵洛懿身旁,与他同席而坐。
&ldo;一别数年,十方楼中众人可还好?&rdo;男人执起酒杯,与赵洛懿对饮一杯。
李蒙看来,男人待赵洛懿有一份亲切,而赵洛懿反应平淡,依旧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ldo;不大好。&rdo;赵洛懿淡淡道,&ldo;近来楼主身体不好,我们几个都在外面,无人关照,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加上朝廷……&rdo;赵洛懿侧头余光瞄向李蒙,续道:&ldo;想收买十方楼,近一年已死伤不少弟兄,我也招惹上一些麻烦。&rdo;
&ldo;离开中安之后,我已不问朝事。&rdo;
男人的话证实了李蒙的猜测,但他没有见过此人,不知道从前是什么官。
赵洛懿肯当着自己面说这些,是把他当自己人了,李蒙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感激,低垂着头,鼻中有些发热,自己端了杯酒喝。
&ldo;只许喝一杯。&rdo;赵洛懿与人说话,却也注意到李蒙的一举一动。
李蒙&ldo;嗯&rdo;了声,本也不想在这里酩酊大醉,毕竟他要是醉了,他自己都怕。
&ldo;朝廷的事我不会插手,但你应当,不是为了十方楼来找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rdo;
赵洛懿看了眼李蒙,正色道:&ldo;听说孙天阴在你这,有事请他帮忙,要借你个面子。&rdo;
男人和煦一笑:&ldo;他与内子有些交情,兼这里清静,入秋就与徒弟云游归来。今日已晚了,他那个徒弟,脾气不好,恐怕不愿意你们见他师父,不如明日一早再见。&rdo;
赵洛懿点头,事说妥了,他与主人又对饮数杯,回房收拾。
天黑之后,庄子里的下人将晚膳直接送到赵洛懿屋里。
李蒙换了身衣服,大摇大摆走出,站在门口伸懒腰,深吸一口气,冷冽空气直透肺中,顿时神清气慡。
师徒两个把饭吃了,赵洛懿让人送来热水,把李蒙的鞋袜脱了,仔细检视。
李蒙不知怎么吃的,在同龄人中,长得瘦弱,脚背上青色血脉藏在皮肉之下,约略可见。
这脚比女人都白,赵洛懿含糊地想,把水浇在徒弟脚背上。洗完脚就让李蒙脚搭在自己腿上,用毛巾裹着给他擦净了,胡乱往被子里一塞。
李蒙哭笑不得大叫挣扎出来:&ldo;我还没洗脸呢!&rdo;
拧干的帕子递来,李蒙一把乱揉,听见赵洛懿说:&ldo;明日见到大夫,他问什么,你答什么,多的不可说,尤其楼中之事,对了,贺锐亭被杀的事绝对不能提。&rdo;
李蒙点头,又擦了手。
赵洛懿顺手把帕子抛到盆中,想到什么,说:&ldo;他应该也不会问。&rdo;
&ldo;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rdo;一路行来,几乎每间客栈都最多只能住上两晚,有时候只是打尖,只有在岐阳州府时略多住了两天,是因为除夕。
赵洛懿看李蒙有点困了,把他从被子里拽出来,给他把袍子脱了,换了干净的里衣。又见少年一身的好皮肉,赵洛懿眸光转黯,把他往被中一按,掖上两边被角,把李蒙裹得像个巨大的茧。
&ldo;明日看了大夫,他说住几天就住几天。&rdo;
李蒙这才反应过来,来这里是为了给他求医拔蛊的,一时有点感动。
&ldo;今晚安心睡,这里很安全。&rdo;
一路上李蒙和赵洛懿睡惯了,要一个人睡还真有点不习惯,又拉不下脸求赵洛懿陪他,眼睁睁看着赵洛懿走出门去,他反倒有点睡不着了。
片刻后,院中响起哗啦水声,李蒙赤脚趴到门fèng里窥看,见赵洛懿在洗两人换下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