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风看着两人那眼神交流了一下,又转开了头,笑道:“爹是担心,那毕竟是谢家二爷,所以不好借用谢家的人?”
江文绚道:“你如今跟谢玉堂定了亲,就算谢玉堂已经过继,但那谢二爷也是谢玉堂的叔叔。”
以谢清的为人,肯定是会借人给江秋雨。
但是,二皇子和君阁老是要将岳州清理一遍。
连裴大公子都用上了,那肯定是要将那些湖匪一次性清除干净,而只要湖匪被抓,自然就会交代那些一直包庇他们的官员。
谢烙这么些年在岳州肯定不干净。
到时候……
这事若只是江秋雨和裴大公子查出来的,那谢烙落到什么境况都不关李春风的事,可若是通过李春风去问谢家借人,那李春风肯定会被人诘问。
比如,那个谢方氏。
李春风轻点了下头,道:“爹说的也是,虽然说现在这些人都由我管着,但那毕竟是谢老爷的老人,真正要用,还是得通过谢老爷,嗯,这样,我让宋先生派两个得力的,跟着那管事的跑一趟,从岳州路过的时候打探一下,啊,秋雨哥哥,这江南往那边的商队得要明年二月才出发,来得及嘛?”
江文绚和江秋雨不觉又对视了一眼。
这谢清居然真的把什么家底都交给李春风了!
轻咳一声,江文绚道:“春娘,这事,你还是别动用谢家的人,毕竟,谢二爷在岳州,到时候谢二爷出了事,这谢老爷心里总归不好受,再说,还有个老夫人在。”
就算是宋先生派的人,那不也是谢家的嘛。
李春风想了下,道:“我知晓了,这事我跟谢玉堂商量下,这事是大事,毕竟,不能因为一个谢二爷,我们就要放弃清理岳州的机会!”
声音微顿了下,李春风接着道:“其实,去年我们原本是想去岳州拿水淹地,因为,比起江州,洞庭湖其实更适合开辟水田和湖水种植养殖一起来,因为,鄱阳湖的水位刚刚稳定不久,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大汛便将所有田地都给淹了,而洞庭湖的水位就稳很多了,只要规划好,周围的荒地可以依次开垦,就是因为那些湖匪,我们不敢去,那些湖匪不除,那一片地域的百姓都没有好日子过,爹,我虽然只会做吃食算账,但是我也知道轻重缓急。”
声音再度顿了下,李春风道:“爹,您教的书里曾经说过,慈不掌兵,玉堂哥哥也跟我说过,有时候,要做一件事情就不能顾忌太多,洞庭湖的湖匪不光是危害一方百姓,更是魏王的暗兵,能让裴将军将他大哥都请回来剿匪,那些湖匪肯定不是一般的数量,魏王心思不正,一旦他想做什么,以后这些湖匪说不定就会让整个岳州,不,从岳州顺江而下便是江南,江南湖泊水道纵横,那些湖匪会搅乱整个江南,就如同当年的溃兵一般,爹,到时候天下大乱,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生日子就又没了,还有,爹您也教过,兵贵神速,还得斩草除根,既然动手,就不能让那些湖匪有漏网之鱼,所以,事先做的准备越足,秋雨哥哥和裴大公子才越有把握,这时候,不是什么顾忌到谢家,顾忌到谢二爷的时候,我再说句逾越的话,谢二爷只是从众,拿些黑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也不算重罪,君阁老也不是那种斩尽杀绝之人,他最多也就是夺官罚钱,到时候我们替他出了这罚款便是,可若是谢二爷是知情的,而且还投靠魏王,和那些人沆瀣一气做了要砍头的坏事,那么,谁也救不了他,他的下场还是一样。”
这些天,她有时候也会去想任素荷,仔细想想,从任素荷的角度,她让她爹去暗杀任三爷也好,还是问魏王借人烧仓库也好,走的都是最直接的路,虽然狠毒,但是对她而言,是最直接利益最大化的路,是见效最快的路。
再想想,在河东路的时候,她也听到那些人说起当年皇帝率军打北魏的事。
当年皇帝打几个大城,也是死伤无数,北魏的一些地方,便是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恢复。
但是,皇帝以雷霆手段拿下都城之后,其余地方便多有投降的,河东路这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安定下来。
否则,北魏和北燕联军,周军不知道多久才能攻下河东路。
慈不掌兵。
便是这个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