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得有些压抑。
姰暖每一次发作都比上一次要厉害。
但她强忍着不喊出声,强忍着捱过去。
她积攒力气,想用到生的时候。
先前当着江四爷哭,是哭到点子上。
现在当着稳婆和柏溪九儿,她没必要拿娇作态。
三个稳婆和柏溪九儿,都有些被她的坚韧和隐忍所震撼。
产妇自己很镇定,她们便有条不紊准备着,看起来倒是比屋外等着的人都踏实。
很快,凌晨两点的钟声敲响。
姰暖身上睡裙已经湿透,发丝也凌乱贴在面颊脖颈上,样子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痛楚排山倒海般席卷,她实在太痛,终于咬不住唇,痛苦到面目扭曲,哭出声来。
九儿吓得跟着掉眼泪,手足无措替她擦汗,“夫人…”
柏溪虽然比姰暖大上几岁,却也从未经历过这场面,这会儿吓得手也跟着抖。
她握着姰暖一只手催促稳婆。
“还要多久,这都几个钟过去,想想办法,快一点呀!”
稳婆跪在床尾,观察着姰暖的反应,又连忙低头查看她身下,探手摸了摸。
姰暖痛得哭叫一声。
这声动静,吓得屋外所有人跟着心惊。
江四爷斜靠在房门外,手夹不住烟,唇瓣也跟着颤抖了一瞬。
跪在床尾的稳婆略显惊喜,“开了开了,摸到头,夫人可以用力,越痛越用力!”
另一个稳婆接话,“夫人听指挥,我说用力您便用力。”
三个稳婆将床围住。
柏溪被挤到一旁。
九儿则攥着手里湿透的帕子,跑到门边急声通禀。
“夫人要生了!”
外室间,所有人都听见。
江四爷立时站直了,幽黑瑞凤眸直直盯着里屋房门,眼睛恨不能穿透门板。
大帅夫人也紧张起来,紧紧攥着手里帕子,不安地在屋里踱步。
姰恪跟着站起身,眉心紧蹙,“我出去催催参汤…”
屋里痛楚的痛叫声盖过他的话。
姰恪手跟着一抖,脸色也开始发白。
薛紫凝正这时候,亲自端了盅备好的参汤进屋。
听到姰暖的痛呼叫声,她快步走上前,与大帅夫人说,“母亲,参汤我送进去吧,暖暖一会儿会用得到。”
大帅夫人慌神点头,过去扒拉开僵立在门口的江四爷,拍门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