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半夜,姰暖正迷糊要睡着,就听见楼下庭院里隐隐嘈杂。
房门被轻轻叩响。
“进。”
柏溪推门而入,摸黑走到床边。
“夫人,胎位还没正过来,破了羊水,姰大夫看脉说气血不畅,恐要难产。”
“大帅疾斥下令,要赶快把人送去军医院剖腹生,张副官已经先行一步过去安排了。”
黑暗里,姰暖躺着没动,半晌没说话。
柏溪,“夫人?”
“我知道了,母亲呢?也去了吗?”
“大帅夫人也跟着去,正跟荣妈回房更衣呢,还有三姨太和方姨太,她们都去照应着。”
“嗯,知道了。”
柏溪看她没什么再要说的,便静悄悄退了出去。
刚掩上里屋房门,就听见外室的门被叩响。
她快不过去打开门,看到立在门外神色凝重的姰恪,不由愣了下,压低声问。
“怎么了?”
姰恪一脸复杂,拧着眉问她:
“暖暖睡了?”
柏溪点点头。
姰恪见状抿唇,像是在斟酌犹豫什么话。
柏溪眨了下眼,关上门出来。
“姰大夫,什么事?”
姰恪摇摇头,叹了口气:
“跟我们应该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憋不住要说,接生婆,是大帅夫人请来的?”
柏溪意有所感,面露迟疑点了下头。
“夫人让荣妈去请的,先前给阔阔少爷接生的,就是她们。”
姰恪眉心拧的更紧了。
“我就说瞧着眼熟,便也没多想,难道……”
“什么?”柏溪紧盯着他看。
姰恪抬眼与她对视,语气复杂而沉重。
“都是接生经验丰富的婆子们,怎么可能手艺这么笨拙,三个多钟都正不过胎位的?除非她们,原本就没想给正过来。”
柏溪眼睑微瞠,下意识看了看左右,声量压的更低了。
“你是说,大帅夫人故意要苏姨太难产,生不下那孩子?”
姰恪眉心褶皱拧巴了一下,也压低声。
“我是有这样的猜测,但…也可能不是大帅夫人的意思呢?”
大帅夫人那个人,看起来很贤淑端庄,也有一张婉丽和善国泰民安的面庞,不像是心思那么阴暗的。
江戟都已经死了。
大帅夫人还会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姨太太和孩子下手?
“这么狭隘下作的手段,不像是大帅夫人会做的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