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怀蹙眉,这真的是哪个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表妹吗?
她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艳而不娇,娇而不傲,傲而不馁。
试探问道:“你知道我手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吗?”
她波澜不惊道:“我听宫人谈起,是为了救我。”
她与冥千道做足了功课,搜查了季天虞的所有记忆。
哪怕她与季天虞有诸多不像之处,可身体确实是季天虞的。
沈绥怀心想道:‘可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母亲不知道,姑母不知道,宫人更不知道。’
“是吗?我记得表妹以前喜甜厌酸,怎现在反过来了。”
季天虞平静道:“有孕时我特别嗜酸,现在发现一日不食酸,都没有胃口。”
“不过为了喂奶,辛辣的东西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吃了,现在不用喂养孩子了,我不就大吃特吃了。”
“表哥!不也变了很多吗?“
她缠上沈绥怀的手臂,催促道。
“走了走了,再不走太阳就落山了。”
被她一通胡搅蛮缠,沈绥怀脑子里的疑问,只能先放下。
握上她的手道:“嗯!表妹好像对林间特别向往。”
季天虞心想:‘现代她忙的跟个陀螺似的,哪有时间爬山游玩。’
‘城市里多数都是人为景观,好看是好看,可就是差点意思。’
‘天天都在闻汽车尾气,天空也不蓝,食物也全是科技与狠活,又忙又累吃的又不好,小脑都快萎缩了,搞得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连个哭坟的人都没有。’
‘有朝成为公主,有钱有时间,吃喝玩乐才是正道,其他都是虚的。’
兴致勃勃道:“我十八年来都没有出过京城,对外面的事物都充满了向往。”
“陋室一间,炊烟?缕,几亩良田,在山中与世隔绝,了此一生,是我最大的妄念。”
“如果有一天我不做公主了,我想做一个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人,了却一生罪业。”
在现代,平凡是一种罪。
人类繁衍需要她付出身体,吸血的父母需要她养,所有人都在等她爱,却无一人爱她。
她只是无数平凡人中格外吃苦耐劳的那一个,成为一根有用的脊梁太难了。
出身与后天努力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有出身,有天赋,有努力,就是人上人之上的人上人。
一无所有,再努力,也只能是人下人之下的人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