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奈何,两人于病房之中,老母有意压低声音低语问询,楚风则患失语怪疾只能提笔书写所说之话。
众人探听之间,隐约听到屋内传来老人低泣之声,心急之间,却又不敢贸然闯入。
正自焦急难安之时,却见门开,楚风面带忧色难意,自病房中缓步走出。
“我妈她和你说了些什么事?!”
看到楚风自病房内走了出来。贾铮焦急之间,上前拉着楚风急声问道。
看着贾铮和一众贾家亲人面带焦急问询之色,楚风神情黯然,不知该如何与众人言说病房中的事情。
见楚风情绪似是有些异样。黯然场间,许久没有表态,贾家众人不由愈发焦急难安起来,意识到刚才楚风与家中老人单独在病房之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思及此处。贾铮的妻子与其他家人,赶忙向病房内快步行去。贾铮等人,则在病房外苦口追问楚风刚才在病房中时,母亲到底与其说了些什么事情。
苦思许久,楚风终是取过一旁纸笔,一气写下刚才在病房中的大小之事,告知贾铮等贾家亲人其家中老人的决定想法。
贾家众人守在楚风身旁,看着楚风在纸页上写下病房中的详细经过,众人脸色突变,惊骇欲绝。
“妈!”
楚风停笔。贾铮呆愕惊立当场许久。
凄哭之间,贾铮向病房中狂奔而去,跪于母亲床前苦苦哀求。
一时间,病房内哭声震天。
老人低泣,不舍膝前儿孙家人。
亲人哭泣,不舍老人与世离别。
幼童哭泣,见身边亲人悲哭,感受其悲,随之感伤大哭。
……
年幼哭时,是因为被摔痛了。感到痛苦而哭。
少年时,学会有泪不轻弹,不再轻易落泪。
中年时,渐有伤悲。皆因渐知人事别离,伤楚无奈,从而悲从心来,泪下。
年老时如幼年,动辄而哭,则是一世沧桑。愈发感知身畔之情珍贵无比,方才落泪。
楚风站于病房外,不愿迈步其中,不敢见这感伤之事。
张元武同样站于病房之外,面露不忍之色,思及当日老父病重之时,一家人悲苦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中的哭泣之声渐弱,转至哽咽低语。
贾铮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自病房中挪步而出,来至楚风近前。
“我妈请您进去,拜托您一些事情……”
和楚风说着话,贾铮的眼神中,却空若无物,仿若行尸走肉,没有看到眼前的楚风一般。
楚风不知该怎样劝慰这个中年男人,这位人子孝心,只得无言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低叹间,楚风迈步进入病房。
病房中贾家一众亲人,看向楚风的眼神之间,非常复杂,让楚风觉得有些难受异样,如芒在背,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至靠坐在病床上的贾母身前。
“楚医生,我已经和家人说好了,就按您说的第一种方法,把我的命,给我家老头子一点时间,我们一起走。”
贾母说话之间,脸上的神情非常安详满足。可病房中的贾铮等一众亲人,却将脸别过一旁,低泣哽咽。
身为人子,陷于两难之间。
这世间,再无比此更残酷之事。
但子女孝道,母命难违,再过两难,也只有唯母命而为。
楚风听到贾母的话,愣在当场,一时只疑自己听错这位老人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