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想过去冯霜止那里提亲的,可无论他怎么对傅恒说,回应他的只有一张冷脸。
你不能去,皇上说过你的身份要配一个高门大户、名声青白的姑娘,已经为你定好了,万莫去英廉府搅和。
——傅恒是这样说的。
可福康安他早年曾发誓要非卿不娶,如今竟然生出这许多的事情来。
他不明白,皇帝凭什么要左右他的婚姻?
他朝着傅恒喊,冯霜止冰雪聪明,从没过什么不好的名声,旁人加之于她的又岂能算是她的?
可都没用,傅恒不让他去。
关在府里,皇帝的圣谕也下来,他不能去。
若是去了,便不是他富察氏的子孙了。
醉生梦死,借酒浇愁。
倚在窗边喝个烂醉,天明时候便听说冯霜止那边定了和砷。
和砷?
和砷算是个什么东西!
福康安几乎大笑起来,可笑着笑着又缩回了桌案边,喝了一口酒。
在咸安学宫,和砷固然厉害,祖上有过荫功,可到了和砷早已经一钱不值。
这人有才华是真的,可无权无势,凭什么娶冯霜止?
他心里不甘,不服,心痛,心里堵得慌!
福康安无数次告诉自己,和砷他不配!
可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又能怎样呢?
终他一生,似乎也与冯霜止无缘的。
若和砷当真是她许过的那人,那她高兴,似乎也很好了。
可福康安从来不问,和砷是不是良人,是不是她许过的那人。
兴许,给自己留个念想?
他终究还是娶了陈喜佳,尽管他知道,这一位江南来的小姐,有很大的问题。
可不是陈喜佳还有别人,娶了也不过是摆在屋里而已。
他想要的终究得不到。
幼时的感情又能有多深呢?
究其所以,约莫不过是求而不得的执念。
旁人越是不想要他取得,他越是想要拿到。
在这样的一种矛盾之中,便将原来那可能并不深的感情给刻深了。
福康安知道,自己兴许只是一种执念,可那种执念已经深化,也就无从追究初衷到底是什么了。
和砷的平步青云,带给福康安的是一种压力,看着昔日自己深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夫人,每次都有一种难言的感受。
他不愿意待在家里享受什么新婚之喜,不如出外建功立业。
所以他跟着阿桂的大军出征了。
餐风露宿,与将士们一起在山间林地里穿行,又见识金川茫茫的风月沙雪,铁甲霜冷,鼓寒声重,招展的龙旗在帐边插着,让他忽然就有一种沧桑的感觉。
旁人开玩笑的时候也打趣他,新婚出征,怕是让自己的妻子独守空闺。
福康安只摇摇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