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忠义在和简贞约定结婚的第二天,抠掉了原来的手机卡,离开南市,朝着祖国的东部出发了。
那座和南市并列为祖国两大明珠的梦幻城市,是他一直想到而未到过的地方。
他要徒步去往那里,死在路上,或是死在那座梦幻之城,都无所谓了。
他这样年纪的人离开,初开始亲人接受不了,三五个月后,感情就会平淡下去。
对双方都是一种解脱。
崔忠义找了乐器店,买了一把二胡随身背着。
年轻时,他也是拉二胡的好手。
刚和冯兰兰结婚那阵,他给冯兰兰拉过。
冯兰兰欣赏不动,每次没听两句,就赶紧捂耳朵说难听,跟哭丧似的。
比说跟杀鸡似的还毒舌。
后来崔忠义就不拉了,他现在算是看透了,这辈子他以貌娶人的结果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食恶果。
崔忠义背着二胡沿提前计划好的路线一步步向前走去。
第三十天,他走到了梦城的中心,繁华得让人睁不开眼的地段。
他没想过住旅馆,找了个能栖身的桥洞住了下来。
身上的钱不多了,手里的这把二胡也许就是从此以后的续命钱。
又是个半月,崔忠义已经身无分文。
薄暮时分,他抱着二胡走上了天桥。
现在是暮春时节,可在梦城,四季的分界并不明显。
反正永远都是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崔忠义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
大城市的天桥是大城市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不同特色的乞丐分散在两排,现在崔忠义也加入了其中。
他的面前只摆放着一个黄铁碗,没有用大纸编撰悲惨的身世,也没弄断自己的一条胳膊腿。
他坐在准备好的小凳子上后,开始拉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
因为有许多地方感同身受,崔忠义拉出来的曲子格外悲切。
一些行人收住耳朵,停下步子听起来。
听完,纷纷把兜里能搜到的现金搜出来,往崔忠义的黄铁碗里放去。
有人没现金,竟然去扫其他乞丐的收钱码,换一些现金放崔忠义的碗里。
崔忠义的面前没摆收款码,线上支付不成,只能线下支付。
但很多人还是不怕麻烦换了现金给崔忠义。
崔忠义对面有个十多岁的无臂乞丐,他今晚上没一单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