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过来,&rdo;方炽朝他伸出手,这么直白的邀约,高准一下子脸红了,含羞带怯凑过去,被拦腰一把抱住,方炽贴着他耳朵炙热地说:&ldo;离他远点,越远越好。&rdo;
这么热切的话语,高准有点不知所措:&ldo;为什么?是他……说什么了?&rdo;
&ldo;没有,没有,&rdo;方炽不能透漏病人的信息,强硬地说:&ldo;你听不听我的话?&rdo;
高准立刻点头,方炽几乎是命令:&ldo;不要和他单独相处。&rdo;
&ldo;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rdo;
&ldo;非要我明说吗,&rdo;方炽的语气暧昧起来,手指似有若无地玩弄高准的耳垂:&ldo;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多接触,特别是他。&rdo;
高准简直不敢相信他说了这样的话,知觉变得异常灵敏,甚至听得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他周身的皮肉红透了,不顾一切地抱紧方炽。
&ldo;一会儿结束了陪你回去取东西。&rdo;方炽又给了他块糖。
高准喜悦得不知怎么是好了:&ldo;真……的?&rdo;
&ldo;但是答应我,上床就睡觉&rdo;
&ldo;我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rdo;
方炽根本不相信他的承诺,到了床上,他就不是他了,自己也变得不像自己。
第31章
热气蒸腾,蒸得眼睛有些发锈,张准眨了眨,不小心碰上桌对面甄心的视线,那种狂热的、恨不得把他吞下肚去的视线。他移开眼,向下看着冒热气的火锅,鸳鸯的,麻辣这边已经滚了,清汤那边还不温不火地烧着。
一红一白两锅汤,像是他和甄心,表面上看人家已经开了,他还闷着,实际上他知道,滚得冒油的那锅是自己,甄心才是懵懵懂懂那个。今天那场戏,他和甄心呆在洗手间,久久把对方看着,谁也不说话,是甄心先朝他走过来,要摸他的眼睛:&ldo;昨晚你……哭了?&rdo;
张准一把打开他的手,别过头。
甄心碰不到他的脸,就顺着下颌的曲线蜿蜒而下,环住不盈一握的脖颈,张准默许了他,那只手抚过凹陷的锁骨窝,然后是平坦的胸口,直到温热的肚子。甄心鬼使神差般抓住他的皮带扣,把他往面前拽,张准相信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他居然觉得甄心就要那么跪下去。
&ldo;你疯了!&rdo;他狠狠推开他。
甄心后背撞上了淋浴器,金属喷头打了个弯掉下来,当啷一响,头朝下砸在瓷砖地上。他窝着脖子半天没动弹,张准忽然又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跟上一步想扶他,甄心却猛地伸出一只手,揪住他的衬衫领,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闪闪瞪着:&ldo;我不怕!&rdo;
张准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那些危险的彼此试探,那些暗处的抵死缠绵,那些似有若无的白眼,他用力扯开他的手:&ldo;我怕!&rdo;
甄心像是受了什么委屈,气愤地站直身体,张准却不让他开口,指着洗手间临时换上的道具门:&ldo;这是假的,我们在拍戏!&rdo;看得出他很怕,怕陷进去,怕被发现:&ldo;导演、镜头、你女朋友,都在外头!&rdo;
甄心仿佛承受不了,细长的眼睑越来越湿:&ldo;干!&rdo;他委屈地咬着嘴唇:&ldo;干!&rdo;
脑子清醒过来,他才发现自己的鲁莽,刚才的胆大妄为,他对张准做的那些事,这时让他心疼得快炸掉,这种疼他从没有过,仿佛和另一个人生生长在了一起,一刀割上去,两处血淋淋的伤。眼泪顺着颧骨淌下来,他顺手抹了一把,奇怪地看着那些液体,他从不哭,当意识到那是什么,他羞愤地不敢去看张准,用普通话骂了一句:&ldo;我操!&rdo;
张准也没想到他会流泪,心窝里像埋了一枚刀片,一紧一紧地抽痛:&ldo;甄……心?&rdo;他拉住他,轻擦他脸上的泪,甄心小孩子似地躲,躲着躲着,被张准一把抱进怀里,搂得严丝合fèng。他比张准高,脖子折在张准肩膀上,整张脸往颈弯里藏,他的泪是无声的,第一次在父母以外的人面前释放:&ldo;我他妈……是不是怂透了!&rdo;
&ldo;不,&rdo;张准像个哥哥、像个母亲似地慢慢顺他的背:&ldo;你只是乱了,这部戏让我们都乱了。&rdo;他劝他,仿佛也在劝自己。
&ldo;我憋得受不了,&rdo;甄心一边享受他的温柔,一边沉溺进自己的恐惧,他不知道在这段一切都由他&ldo;先挑&rdo;的关系里,他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像只亮出了肚皮的野狗,脆弱得自己都可怜:&ldo;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rdo;
想和你在一起。这话像一只楔子,深深楔进张准心里,&ldo;我想和你在一起&rdo;,男女之间只要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就能明白的事,他们却费劲了力气,挣扎得声嘶力竭:&ldo;什么叫&lso;你想和我在一起&rso;?&rdo;
&ldo;就是……&rdo;甄心搜肠刮肚,却说不出来:&ldo;我不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