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这种期待的驱使下,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每天都跑到街上溜达,有时候会去买一些吃的东西,或者是香烟,有时甚至什么都不买,只是闲逛,但是他没有再遇见任何人,就连看起来相像的人,那种尴尬错认的机会,都没有给他,渐渐地,他心里对重逢的希望和热情也渐渐扑灭了。
这天一早他醒来,起床后就出门去买烟,附近小商店的老板已经很熟悉他了,并且和他聊起当地一些风物奇谈。说起来当地有一种十分有名的饮料,名为“卡罗”,其实是“carol”,珊瑚的意思。
那小老板津津乐道:“珊瑚嘛,实际上是一种由红玫瑰和山茶花汁混合烈酒和少许极细的珊瑚粉末而制成的一种珊瑚红色的酒精饮料,现在酒都受到管制,在其他的地方是很难喝到的这东西喽,而且关于这饮料,还有一个诡谲的传说。”
那人接着说道:“传说在离这小镇不远的郊外,有一座巨大的豪宅,坐落在一座植被茂密的山脚下,这座大宅的主人,就是卡罗,这女人不仅貌美而且善博识善谈,非常受欢迎,有着数量惊人的崇拜者。据说为了得她青眼,擅自抛妻弃子的男人就有三位数那么多,还有很多人为她丧命,甚至有人因为得不到她自杀了。”
“这么邪乎?绝世美女?”冬月戳在柜台上,兴致缺缺的问道。
那小老板满脸堆笑继续说道:“还有人说,这个女人特别虚荣,极尽穷奢极欲之事,挥霍无度,耗费了无数爱慕者的钱财,还喜欢热闹的宴会,在这上面耗费了大量的钱财,而且她就是通过这舞会不断寻觅新的猎物的,可她却从没爱过那些人里的任何一个。”
这说法有趣,有些人或者事物存在本身,就是无上的诱惑,他们从未要求追逐者抛弃谁或者伤害谁,可那些人却因他们而受伤,最后受到谴责的却往往不是那些不念旧情,禁不住诱惑的人,而是这些诱惑本身。
美本身也是一种罪啊。
冬月点燃一根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老板眉飞色舞的继续讲故事:“我有一个年纪很大的朋友,说曾经在一次晚宴上见过她。据说她那天身上穿一件鲜红的长裙,裹着飘逸披纱,出现在宾客面前,那一刻,她一头柔亮的黑色长发在空中飘舞,两颗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全身肌肤雪白,面容丰润秀美,双眼中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当时那一身火红色的纱袍就像滚滚流动的烈焰,包裹着她软玉似的窈窕身躯,整个人就像仙女下凡一样,是火中女神啊!我那朋友说,那一刻马上就爱上了她。”
“人是视觉动物嘛。”冬月不咸不淡的说道。
“是啊,而且她伫足在窗前的时候,又是一种别样的气质,银白色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淡淡的笼罩着她,使她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薄雾,如真似幻的,在场的男人们个个五迷三道,意乱情迷的,据说她的美丽是与众不同的,绝非庸脂俗粉,让人着迷又疑惑,她待人很亲和,神色间却又格外淡漠,也看不出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那这人还真是个谜。”
“没错,只要她露上一面,情书和请柬就会像雪片一样飞来,追求者的礼物堆满了宅子的大厅,她几乎看都不看,从没拆开过。”
“那还是有傲慢的资本啊,可这样难道不会得罪人吗?”
小老板咧嘴一笑,接着说:“这可不是吗?后来坊间就逐渐流行起一种可怕的传言,就是关于这卡罗的,说她之所以拥有绝美的容颜,而且能够长盛不衰,是因为她拥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残酷秘方。”
“保持容貌青春这件事即便放在现在也没那么容易,女人都愿意为它一掷千金,打针吃药,流血开刀都在所不惜呢。”
“正是,可她这流的可不是自己的血啊。”
“别人的血?”
“没错,而且一定是美貌少女的鲜血,她放年轻女孩儿的血用来洗澡,早晚还要喝上一杯新鲜的人血当养颜饮料呢,这每次一放血,就要死人的,每洗澡一次就要杀上两三个,她相信处女血有特殊的功效,她就像妖精一样,能从其中吸取年轻人的精华,让她容颜常驻,永葆青春。”
“这种道听途说能是真的吗?那童子尿是不是也成啊?”这法子听起来,其实还挺耳熟的。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后来啊,为防止事情败露,她命人将那些女孩的尸体全部埋在她宅子外面的私人的花园里,埋葬在院子里的玫瑰和山茶花丛之下。所以在她的庭院中,玫瑰是如鲜血一般的暗红色,山茶花则是红白相间的,在白色的花瓣上有着的丝丝红色斑块,就跟溅了血一样!”
那种花冬月以前也见过,的确甚为艳丽妖冶。
“那美女住的地方岂不是像屠宰场一样臭气熏天了吗?又是血又是死人的。”冬月想象了一下那味道,不禁皱了皱眉。
“你说的没错,而且,不仅她住的地方有血腥气,她也由于身体内外经常浸泡血液,那血腥味都浸到肉里啦,那股强烈的气味洗都洗不掉的,可卡罗却从不用任何香水或者香膏刻意掩盖,反倒任其自然。结果她那幅艳丽的容貌和浓烈的血腥味结合起来,竟然融合成一种无可名状的妖异魅力,再联想那诡异恐怖的传说,一时之间她反而名声大噪起来。
“这可真是从里到外,腌入味儿了。”冬月舔了一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