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十天的整编修整之后,刘宇以郭嘉、田丰为军师,许褚、张辽为副将,管亥、严颜为偏将,加上随军出战的孙琳,率领六万大军直扑犍为郡,寻找马相叛军主力决战。马相的行动路线,刘宇其实是心知肚明的。在这个月底,马相就要由由犍为暗渡沱江,趁巴郡太守不备偷袭巴郡城了。所以这时往犍为郡去,只怕是连马相叛军的影子都看不到。既然知道了敌人的后着是什么,那将计就计一举击杀马相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但刘宇依然不动声色的带着大部队前往犍为,没有通知巴郡戒备。原因很简单,刘宇重视的是后汉书中记载的一句话“马相聚众至十余万人,遣兵破巴郡,杀郡守赵部。”
两川世族势力一直是刘宇的心头之患。自东汉立国以来,东汉历代皇帝就对地方豪强地主的强势感到头痛不已,但考虑到天下的稳定,东汉各代君主也只好对地方势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出格,也就由他们去了。在政府的半放纵态度下,东汉地主豪强势力历经百年而不衰。等到黄巾之乱时,在中央政策的支持下,各地地主武装的力量更是迅速膨胀,甚至发展到地方政府难以控制的境地。刘宇这次在成都演了一出戏,一顿酒席收走了五万私兵,但只要这些世家还在,就仍将是刘宇治下益州的毒瘤。追本溯源,世家到今天形成这样尾大不掉之势,除了在民间的势力之外,在官场上的势力也是他们家族的家运经久不衰的保障,就比如说益州赵家的官方势力就是巴郡太守赵部,任家的官方势力则是犍为太守任岐。对于这样已经在官方混出一片天地的世家势力,刘宇根本就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剿除他们,而且也不能采用像汉中那样的暗中手段,因为没有不透风的墙,西川世族势力盘根错节,稍有疏漏就会授人以柄,并引起益州世家与土著势力的反扑。所以刘宇只得借着马相这把刀的破坏力铲除掉这两个大毒瘤。虽然也许会对不起巴郡、犍为两郡的百姓,但也只好委屈他们了。
果然如历史记载,当刘宇带领大队来到犍为郡时,马相等人带领的十余万叛匪已经不见了踪影。犍为太守任岐携带粮饷亲至大营请罪劳军。刘宇宽言安抚了一下,便派出四路人马,每路一万人,前往犍为各处剿除马相势力。刘宇知道马相不在犍为,但他在犍为起事,根基都在于此,所以派出的这四路人马中,其中三路的确是去搜剿马相在犍为的势力,而孙琳和许褚带领的一万兵马却。。。。
放下刘宇在犍为的剿匪行动不说,单说这震动整个益州北方诸郡马相现在在干什么。
马相,益州绵竹人,中平元年时,马相与临近各县数千人被益州刺史郗虑下令征为苦役,修筑蜀中道路。本来修路也是件有利于益州整体发展的好事,可问题是此时的益州政府根本就不能充分的保障这些民工的权力,连最基本的生存权,也不能保证。在他们的眼中,这些征夫的性命和猪狗的性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长时间高强度的劳役使马相等人疲敝不堪,每天都有人死去,有累死的,有饿死的,还有不小心摔下山涧的。即便是他们像狗一样的苟且偷生,但换来的待遇却连狗都不如,监工的士兵官吏动不动就用沾了水的皮鞭抽打他们,有时只是因为他们自己心情不痛快,就会把怒气全部发泄到这些征夫身上。
应该说,中国的老百姓是最具忍耐力的,在国家强权的统治下,就算是过着如此悲哀的生活,他们也只是在默默的咬牙承受,就算心中是多么的痛恨当权政府,却没有一丝勇气站出来对抗国家暴力。马相他们就是这样,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死去,他们的精神都已经麻木了,有时甚至在想,也许死掉会更好,那不就解脱了。
这种没有任何前途的生活就这样持续着,直到中平二年二月,一群豫州人来到这里。这群人就是当时豫州黄巾二当家彭脱的残兵。皇甫嵩击败彭脱后,毫不犹豫的杀掉了几万降卒,这让豫州南部的其他黄巾残部吓破了胆,不敢再向朝廷归降,但又打不过官军,无奈之下只好千里迢迢跑到山川四塞的益州来避难。也许是天意,在前往绵竹的路上,这群黄巾残兵遇到了马相所在的这支征夫队伍。双方无意间的攀谈使马相听到了以前没有听过,甚至没敢想过的事情,也好像一阵狂风吹散了萦绕在他眼前的悲观绝望的愁云惨雾。为什么我们就一定要过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那些城里的肥猪般的官老爷又比我高贵在哪里?为什么他们能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说什么天命,中原的那些地方官吏还不是被天公将军的部队,那些由像自己一样的贫苦人组成的部队砍下了脑袋吗?“王侯将相岂有种乎?”四百年前陈胜吴广的口号到了今天对于马相来说依然是那样的振聋发聩。不能再任由那些畜生欺侮!马相的目光坚定起来,他要博上一搏,用自己的手去砍掉那些曾经欺压过自己的人的头颅!
都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益州官府的高压政策下,不堪重负的百姓就如同一片被暴晒过的干草,马相这颗火星刚一落到上面,立刻就熊熊燃烧起来,势不可挡。马相先是集合了自己身边的几千修路兄弟,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暴起发难,将那些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监工官吏还有士兵统统俘获于营中。看到这些平日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人如今像条狗一样趴在自己的脚下不住摇尾哀声乞怜,马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变态的快感,那是一种复仇之后的快感,也是一种征服者的快感。为什么没能早点起来反抗呢?马相现在的心中满是后悔。对于这些整日欺压自己的人,马相当然不会放过,百姓的思想和那些整天之乎者也的腐儒不同,他们想要的,是那种“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快意恩仇,而不是什么“以德报怨”之类的屁话。于是,这些坏事做绝的官吏士兵统统被开膛破肚,哀叫一夜而死,临死时都被砍下了脑袋。也许是受到鲜血的刺激,马相等人变得比任何时候都兴奋,他们肢解了一个平日被大家叫做活阎王的士兵统领,用大锅像煮饭一样做了一顿丰盛的人肉大餐。
而后马相又出其不意的攻克绵竹县城,将那个以前自己只能仰望的肥猪县令还有他家里的所有人都杀得干干净净,把绵竹府库中的所有钱粮都分给了县内百姓。自己的同乡公开造反的消息在绵竹传开,看到马相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样子,绵竹人的心思都活泛起来,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有数千人加入到马相的队伍中,这时的起义部队已经有上万人了。
接下来,马相又趁着益州官府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映的空当,一举攻入犍为郡,数日间连克十余县,杀到犍为城下。犍为太守任岐龟缩城中不敢出战。马相在犍为城下夸兵两日后,兵蜂东指,一举攻克益州重镇雒县。雒县原本是益州治所所在,到汉桓帝时,益州治所才迁往成都。即便已经不是治所,雒县的繁华也是蜀中有名的,就是这样一个大城,被马相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攻克了。城守指挥不利是一个因素,城中百姓配合马相打开城门则是制胜的关键。雒县城破,县内世家大户都被屠杀殆尽,连那个被免去职务正在家待罪听参的前益州刺史郗俭也被义军杀死。这时马相的部队已经扩充到了十几万人,信心极度膨胀的他又把目光描向别处,蜀郡,这个益州中心区成了马相的下一个进攻目标。
可惜,马相这一次踢到了铁板上。现在的蜀郡可是在一群变态的掌握之中,随便拿出一个都是可以在原来的历史上潇洒的说:“我视某某百万军如同草芥”的人物,又岂会被马相率领的农民军击败呢?马相的部队还没进入蜀郡一半,就被张辽、田丰在一条山路峡谷中用伏击战术打了落花流水,十几万人顷刻间损折过半,马相在部下的护卫下带着残兵抱头鼠窜。而张辽等人因为自身兵力有限的原因也没有再行追赶。
进攻蜀郡的失利并没有让马相丧失信心,他回兵犍为,洗掠各县,力量迅速恢复。当刘宇带兵出征的时候,马相的部队已经尽复旧观。不过刘宇来到益州的消息仍然使马相很是不安,马相听那些来自中原的人说起过刘宇的传奇战绩,用不到一万人轻松击败将近十五万的黄巾精锐,这种战神级的人物马相可没有胆量去招惹。蜀郡大败使得马相知道,自己的部队和大汉官军正面交锋肯定是凶多吉少。所以预料到刘宇很快就会出兵剿灭自己的马相很识趣的选择了战略转移。
这一次他把目标放在了巴郡。就在刘宇率领大兵来到犍为之后的第三天,马相的偷袭部队也已经来到了巴郡城外。巴郡太守赵部在几天前就得到了新任益州牧亲征马相的消息,既然那个号称神话的州牧大人亲自前往犍为,估计泥腿子出身的马相是不会有什么活路了。所以巴郡的守备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赵部万万没有想道,泥腿子出身的马相也会有农民的智慧,所以他死得也不算冤枉。
刘宇到达犍为剿匪的第六天,从巴郡传来了紧急军情——马相匪军已于前日偷袭巴郡城,城破,太守赵部战死,城中富户尽遭屠戮。看到这封军报,任岐等人都大惊失色,张辽等人也面带忧色。刘宇当即下令全军集合,星夜赶往巴郡截杀马相。
路上,张辽不无忧虑的向刘宇道:“主公,马贼狡猾,我军被他算计了一道,只怕对主公在益州的大业不利啊。”旁边田丰闻言笑道:“文远不必担心,主公早有安排了。”
张辽惊讶的看向刘宇时,就见他面露微笑道:“算时间,第二封军报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