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说游淮你怎么还没走。口袋里的手机就被他拿走了。他摁亮她的屏幕,输入了密码解锁。打开了录音。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明白,困在自己的思维里面,想到什么就是什么。这样的陈茵,说什么都好像多余。他拿着她的手机,看着她,说,“陈茵,等你清醒以后——”话没有说完。没来得及说完。或者说,没能说完。因为坐在副驾驶静静看着他的人,在对上了他看向她的视线后,忽然狡黠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终于逮到兔子的狐狸。满意地咬住下唇,然后极为突然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即使被安全带束缚着,也往着他的方向,用力碰向他的嘴唇。“既然你没走的话,那这是我给你的奖励。”她贴着他的唇,笑着说。“圣诞节快乐,你是我的礼物,对不对?”67喉咙——真正喝醉酒的人,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睡觉。但陈茵一直在闹,她亲他、掐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嫌距离不够亲密地从副驾驶往主驾驶座位爬,她大概把自己当作一只猫,想要团起来一整个窝在他身上。她眯起眼审视他,“……你跟我前男友长得很像。”游淮索性将座椅调后,双手正人君子地放在两侧,没有触碰她的身体,“是么?”陈茵点点头,想说是但出于新闻工作者的谨慎觉得不该不确认就贸然回答概率性问题。于是伸手,在他领口找到了借力点,敞开的领口在她指间合拢,变成另一重手铐,拇指关节顶着凸起的喉结,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拉。声音却很轻,像飘在云里,“我确认一下。”游淮完全放任她动作,喉咙被勒得生疼,在她不经意放松又拉紧的动作间反复跌进水里又回到岸边,“嗯……”陈茵听见他的声音,抬起有些湿润的眼睫,看着他的眼睛。这次没说他像她前男友,只是笑着夸赞,“你叫的声音很好听。”实在很难确定陈茵是醉了还是没醉,如果说醉了但她动作又实在清醒,可如果没醉这种亲密又绝对不会发生。他的喉结顶着她的拇指,吞咽都得经过她的允许才能顺利进行,陈茵对这种全然掌控的感觉完全满意,没松开他的衣服,循着他身上洗衣粉的味道,额头顶着他的下颌,呼吸像散开的毛线贴着他的喉咙一下下扫过他的理智。游淮垂眸看着她。车外不到十步的距离就是陈茵的家。客厅的灯暗着,但二楼她父母却为她亮着廊灯。凌晨的别墅区看似只有风在车外和他们做伴,但事实上不远处就有个摄像头正对着他们。游淮在想,究竟是被前女友当作像自己的人做出亲密动作糟糕,还是第二天被人发现摇晃的车猜测里面究竟是谁更为糟糕。他的思考并不能维持多长的时间。因为安静让陈茵不满,她像个不耐烦的食客,迟迟等不来食物就开始摇铃。车里的铃铛便是她拉紧他衣领时顶着她手的喉结,“发出声音呀。”陈茵皱着眉,另一只手为掌控平衡,撑在他腰腹的位置,想抬头看他的表情,却一下往后跌,撞到方向盘上,喇叭声让她家檐下的声控灯都亮起。狗吠声从很远处传来,同刚才那声喇叭的余音一同撞着车窗。她被吓住,方才命令他的霸道荡然无存,肩膀都吓得一抖,手又一紧。呼吸困难,像被人摁进水里。游淮想起小时候跟陈茵一起躲着大人在鱼缸里比赛闭气。他睁眼看着金鱼从眼前游过,他跟着金鱼的踪迹转头看见闭紧双眼咕噜噜不停吐泡泡的陈茵,她头发被气泡带着飘动。他眨眼,想说陈茵你输了的时候,那尾金鱼就贴着他的唇游过。他瞪圆眼睛,看见那蠢鱼又撞到陈茵脸上。扫过他嘴唇的鱼尾同样扫过她的唇。陈茵猛然抬起头,所有的水都因为她的放弃而往他喉咙和鼻子里钻。他呛得上气不接下气,同时也第一次认知到原来空气全被掠夺到无法呼吸就是濒死感。而现在,他仿佛又一次进入到鱼缸之中。陪同他比赛的陈茵成了裁判,在透明鱼缸外看着呼吸困难的他。“游淮,怎么办?喇叭响了,灯也亮了……”“唔……”声音重叠,陈茵求助的声音全都停住,视线从窗外挪到自己手上,“……铃铛也响了。”有什么东西悄悄破土,省略了发芽的过程,粗壮根茎隔着裙子陷入缝隙之中。陈茵像是被激光笔吸引的猫,不仅跟着看,手也松开他的衣领,注意力从声音变成了他的变化,握住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抬头炫耀,然后就被人掐着腰重新摁在了方向盘上。“嘀嘀——”这次不仅是陈茵家门口的声控灯,连同游淮家门口那盏声控灯都跟着响了起来。藏匿在树梢间的鸟雀拍打着翅膀吓得惊飞。陈茵的意识也像是在此刻终于被唤醒,她松开手,“我没——”话没说完,就被人掐着下巴强迫着对上他的眼睛。“看清楚了吗?”游淮问她。陈茵这时不得不认同林迁那句酒吧卖假酒的话,他只有一只手贴着她,控制着她只能看向他,另一只手到这个时刻却还放在一侧。她有多热情。他就有多冷淡。多么正人君子。陈茵看着眼前这张过于熟悉的脸,没回答他的话,而是也丢了个问题过去,“你到底在装什么?”像在挑衅,偏偏也不给游淮回答的时间,挑事儿般重新握住,手指甚至挑开阻隔的布料,贴着裤链重重地捏了一下。她感受到他的兴奋和同表情截然相反的热情,冷笑着又问了他一次,“你到底,在装什么?”她拇指和食指拉住拉链头,呲啦声刚发出,就被他拉住手腕,是一直没有触碰她的另一只手。如果是场博弈。陈茵现在已然占据上风。她被困在方向盘和他身体之间,被抬着下颌,看着他的脸,一只手被他摁住,另一只手却直接钻进他衬衫下摆,贴着他的腰腹,笑着对他说,“但我们都喝醉了,游淮,喝醉酒的人哪怕装成狐狸,都不会有人拆穿的。”游淮喉间都干涩,方才被她用力勒住的地方像是出现了一条绳子,两头都在她手中,在被她拉紧之前,他率先放弃所有呼吸权,低下头咬住了她的唇。陈子芥被两声喇叭给吵醒,蒋琪筝在旁边闭着眼睛问他,“是茵茵回来了吗?”“我看一下。”陈子芥从床上起身,穿着拖鞋走到窗边,唰地一声拉开窗户后,看见家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跑车,他刚想对妻子说谁的车怎么停他们家门口,却又发现那辆车在晃,幅度并不大,像是被微风吹过的草地。陈子芥起初以为自己看错,揉揉眼睛再次看过去后,才发现是真的在动。频率逐渐变高,幅度也逐渐变大。他脸色顿时变得尴尬又愤怒,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手机就要打给物业,蒋琪筝睁开眼,问他,“怎么了?”陈子芥已经拨通了物业电话。车里温度一点点攀升。陈茵的红裙子盖在游淮的腿上,看起来不过是个亲密搂抱的动作,但裙摆之下却是赤裸的。她无力地靠在方向盘上,不敢过于用力怕喇叭响起,拉着他的衣服像绳索般悬着自己身体的重量,这根绳索的另一端是游淮的呼吸,她拉紧他便在她手中喘息,放松他便粗蛮用力。鱼缸里让他们窒息的水变成了暧昧的声响,金鱼变成了靠岸垂死的鲨,露不出尖锐的牙齿,只能用尾巴拍打着岸边,发出啪啪啪的剧烈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