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女子怒喝声猝然响起。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玉琴,也就是雪无痕当初拨给孟氏使唤的血幻宫弟子之一。
云轻舞看都没看她一眼,眼神一沉,催动体内真气至玉心,冷冷道:“为修炼邪功,残害无辜婴孩性命,此等罪孽,就是让你们死上十次百次都不为过。”她这话自然是对血幻宫弟子而言。
双眸黝黑,清透冷冽,深不见底,她挥舞着长剑,剑影追随着眼波流转,所过之处,鲜血飞溅,宛若枝头上的腊梅零落,漫天而舞,却不是美得令人心折,而是诡异得让人不忍直视。
突然,一阵幽幽的箫声从百丈外的一片竹林中传来。
醉月闻声,脸色骤变,跟着剑风霍地一扫,提气就向竹林飘去。
“我去追,你们留在这帮助轻狂。”
宫澈与沐瑾和月明泽道出一句,催动真气,转瞬已飘远。
“你们没事吧?”仅剩下不到十名血幻宫弟子还在做垂死挣扎,云轻舞冷瞥他们一眼,然后看向沐瑾和月明泽。
两人相继摇头,沐瑾道:“箫声有古怪,宁王冒冒然过去,怕是凶多吉少。”
云轻舞蹙眉思索,手上动作却一刻都没停。
“我过去看看。”见最后一个血幻宫弟子“嘭”一声倒在血泊中,她淡淡道。
“一起。”
沐瑾,月明泽异口同声道。
山风吹拂,箫声幽幽,恍惚之间,竹林中阴阴的阳光,仿若被这骤然间响起的箫声蒙上了一层绿影,变得轻缓而飘渺起来。
尘世间的一切,在此箫声总也变得不真切了。
草丛中,碧竹上,不时传出细微的声音。
蛇,毒蛇,五彩斑斓的毒蛇,在那箫声中缓慢爬行着。
箫声幽幽,飘荡在空气中,如特酿的酒汁,散发出毒蛇们喜欢的浓郁气息,令它们甘愿为其沉迷,趴伏在地,缠绕在碧竹之上,静候主人的命令。“妖妇,你究竟想怎样?”雪无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莫名其妙地落在一个女人手上。
记得那晚他离开宁王住的寝屋,还未等提气飘出院落,眼前瞬间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待他醒转,发觉身处一座山洞中,想要坐起身,又发觉浑身无力,半点真气都使不出。
绝门,绝门门主,一个没名没姓,容颜被一块面具完全遮住,只留两只眼和一张嘴在外的妖妇,不仅暗算他,还给他下了慢性毒药。
想逃,身上没力,就这么被困在山洞中好几日,直至今天被带到这片一眼望不到边的竹林中。
“妖妇,我警告你,我血幻宫的事用不着你绝门插手!”雪无痕恨极文长老,不听他之言不说,还找上绝门,花重金下单,欲除去那人,此刻,他们的计划多半已经施行,就是不知那人可安好?
周身罩在黑袍里的绝门门主,身量纤细高挑,背对着他,持箫吹奏,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完全没做理会。
清凉的山风吹得竹叶发出沙沙声响,吹得她身上的黑袍飘然舞动,在她身上流露出的诡异气韵衬托下,仿若暗夜幽灵。
她很专注,连醉月走近都没有发觉。
“门主。”
醉月拱手行礼。
宫澈尾随其身后而来,当他看到雪无痕,看到黑袍人时,眼里毫无意外地流露出意外之色。他藏身在一块大石后,心中聚满不解。
绝门门主,黑袍人是绝门门主,雪无痕又是如何与其在一起的?
一个警告他不许插手云轻狂的事,一个提醒他云轻狂会在复选时遇到危险。
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凝神静气,他朝周围仿若进入睡眠状态的毒蛇看了眼,额上禁不住沁出一层冷汗。刚踏入竹林,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却没仔细留意,跟在那女子身后,径直到了这里,此刻,被毒物围在其中,看着就令人瘆得慌。
箫声依旧幽幽,黑袍人站在原地,全然未理会醉月,宫澈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