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始乱终弃!&rdo;顾云山义正辞严道。
&ldo;……&rdo;应竹忍不住笑出声来,道:&ldo;好好好。&rdo;
两人说话间,便听得小二脚步声渐近了来。那小二取了酒来,往柜台上一撩。应竹是这里的常客,自然晓得价钱,这会儿数出铜板来搁下,便提着酒要出去。顾云山拉了他一下,道:&ldo;你住哪里?我有话同你说。&rdo;
应竹步子顿了一顿,回头看他漆黑的眼瞳,略一踌躇,便道:&ldo;来。&rdo;
言罢也不出去同笑道人、唐一年去喝酒,只径直上了楼去。六月时节这大漠气候最是险恶,住客也少。整个二楼空寂无人,只应竹取了钥匙推开房门,吱呀一声。他将酒往桌上一放,便点起灯来,坐在一旁,等着顾云山开口。
顾云山却是不紧不慢地找了两只酒碗来,随口问道:&ldo;你那徒弟是唐门中人么?&rdo;
&ldo;是啊。&rdo;应竹奇道,&ldo;他怎么了?&rdo;
&ldo;不,没什么。&rdo;顾云山斟酌了片刻词句,终是皱着眉说道:&ldo;只是觉得或许他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对你……又未必有什么敌意……&rdo;
应竹沉吟片刻,道:&ldo;我与他脾性相投,与他相处最久。瞧他平日举动,也不像作伪。&rdo;
&ldo;许是我多虑了。&rdo;顾云山点头道。
&ldo;你不高兴我替他说话么?他与秋子同岁,秋子从前总想同我下山闯荡,也没有机缘。我将他看做弟弟呢。&rdo;应竹解释道。
&ldo;我岂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rdo;顾云山失笑道,&ldo;我也只是一瞬而过的感觉,摸不太准,心中又实在有些不安,若不是你,我定不会说出来的,你小心些就是了。&rdo;他说着,又眨眨眼笑道,&ldo;他下午还叫我补偿你,你说要如何补偿?&rdo;他将这两个字刻意咬得重了,平白生出了几分暧昧来。
应竹道:&ldo;那便先陪我喝酒。你这家伙,明日少不了要被一年埋怨了。&rdo;
顾云山嘿然笑着,斟了两碗酒来:&ldo;阿竹喝酒厉害,我还记得那年你替我挡酒,实在有十分英雄气概。&rdo;
应竹一时赧然,道:&ldo;我转日起来头痛得很,还赖了会儿床,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爬进你屋里的,实在有些不好意思。&rdo;
顾云山愕然道:&ldo;是我找不到你的钥匙,便将你带到我屋里睡的。&rdo;
&ldo;你不是怪我抢你被子,才不肯送我的?&rdo;应竹偏了偏头。
顾云山沉默片刻,想起那夜的梦来,干咳了一声道:&ldo;只是有些不方便……&rdo;
应竹笑道:&ldo;没想到你酒量果然那么差。&rdo;
&ldo;……&rdo;顾云山放下粗瓷酒碗,道,&ldo;我那夜里做了个梦。&rdo;
&ldo;梦见什么?&rdo;应竹随口一问,便见那顾云山站起身来,一手撑着桌案倾身吻了过来。两人唇齿间尽是高粱酒的醇香,这一吻比酒更为热烈。大漠入夜之后冷,可两人的呼吸尽是熨烫的。那一梦是行的何等之事,自不必再解释了。
待第二日两人起了床来,拢好衣裳下了楼,便见得空荡荡的大堂里恹恹地坐着宿醉之后的唐一年,他对面是个黑衣的男子,正喝着茶,听他喋喋不休地控诉笑道人的无耻行径:&ldo;他竟然那时候还叫我划拳!哎,天知道那时候我连一只手伸出来有几根手指头都分不出了,我就算赢了也肯定被他骗着说是我输了!头痛、头痛!景哥,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种道士?&rdo;说着,又听见应竹与顾云山下楼的声音,嚷嚷道:&ldo;师父、竹哥!!你昨日骗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