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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他失望极了，把子弹重新塞回口袋里。

&ldo;那……那你们祖孙二人吃什么?&rdo;

&ldo;山里的人‐‐我阿爸他们，每隔一两天。给我们送些吃的来!&rdo;

缘谷犹疑了一下，俯在老人耳边和老人说了几句什么，才转身从草堆里掏出了一个小瓦罐，里面装着几只已有些变味的煮苞谷。

缘谷取出两个苞谷，迟疑了一下，又取出一个，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

&ldo;给!这是我阿爸昨夜送来的，你吃吧!&rdo;

他双手颤抖着，将三个苞谷接了过来，两个揣进了怀里，另一个当着缘谷和老人的面就大口吃了起来，连苞谷心都吃完了。

他吃苞谷的时候，半躺在草堆上的老人说话了：

&ldo;你……你快走吧，天一黑下来，等村……村里的人回来。你……你就没命了!&rdo;

他点点头，默默站了起来，珍重地留下了他的祝愿和谢意，恋恋不舍地出了柴门……

走到小溪旁，缘谷捧着瓦罐追了出来：

&ldo;这些都带上吧!带上吧!&rdo;

他没要。

他不忍心要了。

他站在溪边向缘谷挥着手。久久地凝视着，仿佛在她俊美的脸上看到了另一张俊美的面孔，他眼里含着泪，和缘谷开了最后一个玩笑：

&ldo;缘谷。把吃进肚里的字都吐出来，回咱们中国来吧!中国的小伙子比这里的漂亮。&rdo;

缘谷说了些什么。他没听到，他害怕自己会软弱地当着缘谷的面哭出来，他转身顺着青绿的溪岸大踏步走了，把一个美丽的童话永远留在了身后。

小溪载着流淌的生命欢快地叫嚷，像儿时从妈妈怀里看到的会唱歌的星河……

第六章

一缕淡淡的青烟在道路前下方二三十步开外的树林中飘逸，恍惚还有一股烤肉的香味混杂在空气中。曲萍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嗅觉，这遍布生蛆尸体的山林中。怎么会有烤肉呢，青烟确凿地在她眼前飘。她揉了揉眼睛看了好一阵儿，青烟都没有遁去。不是幻觉，不是。一定是有人打到了野兽，一边架在火上烤着，一边大啃大嚼呢!

心怦怦狂跳起来，连跑带滚，冲到了青烟起处。

一堆火在道路旁不远的地方&ldo;哔哔剥剥&rdo;地燃着，火焰上支着粗粗的鲜树棍，树棍当中吊着一块滋滋流油的烤肉。一个穿着肮脏军装的男人正用湿漉漉的背对着她，在拨火。

她下了路面，向火堆和烤肉走，心想，这位陌生的弟兄决不会眼看着一个女同胞，一个和他同样穿军装的女同志独自对着烤肉咽口水的。

奇她的脚步惊动了他。

书他警觉而灵活地转过了身，根本没仔细看她一眼，就大吼了一声。

网&ldo;别过来，过来老子就开枪!&rdo;

她向后一跌，坐倒在地上：

&ldo;你……你怎么……怎么能……&rdo;

突然，她认了出来，那个人是尚武强!

是的!是他!真是他!

她&ldo;哇&rdo;地一声哭了。一边哭着，一边站起来，又向前扑：

&ldo;武强!是我，是我呀!武强!我……我可找到你了!&rdo;

她以为尚武强会放下手中的枪。忘情地扑过来，紧紧把她搂在他温暖的怀里，吻她，亲她……

不曾想，尚武强没有扑过来，手中的枪也没有放下，那个黑洞洞的枪口仍冷冷对着她的胸膛。

她并不害怕，又喊：

&ldo;武强，是我!是我呀!我是曲萍，你不认识了?&rdo;

尚武强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冷嗖嗖的，像一阵刮自地狱深处的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