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他以性命为誓,如释重负,唇边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低头慈爱地望着怀中的孩儿,久久移不开视线,眼中似留恋似不舍,最终化为孤注一掷的决绝。
男人见她笑了,一颗心稍稍落下。
忽然,女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身后,一声呵斥:“什么人?”
他急忙回头望去,却空无一人。
思阮暗道不好。果不其然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寒光微闪,直直没入心脏,鲜血从衣襟处晕染开。
嘀嗒!
思阮下意识地眨了下眼。
一滴血珠溅在了她的眉心,滚烫、炙热,却渐渐冷却,如同女人抱着她的身体一样。女人的散开的瞳仁中仍旧可以清晰地倒映着她的模样,一个小小的、赤裸裸的婴孩。
等男人再次回过头来,女人已气绝身亡。
谢思阮耳中嗡的一声。
男人见状于悲痛中忽起癫狂,伸手指向一方,怒且恨:“阳顶天,你拆我姻缘,夺我爱妻。此仇不报,我成昆枉为人。你不是一生追求光大明教,驱除鞑子吗?我偏偏不如你愿,且看着,我定要叫明教覆灭,蒙古铁骑踏遍汉土。师妹,功成之日就是我来追随你之时,我会再来到这里。成昆自会自刎相谢。”
石室巨大空旷,他的吼声连连回响着不绝于耳。
誓毕,他陡然平静下来,冷冷看着女人怀里的婴孩,眼里凶光一闪而过。
谢思阮躺在母亲的腿上,女人的身体已变得冰冷僵硬,天然的石室内阴冷潮湿,刚出生的婴孩的身体柔弱,她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个“成昆”阴狠毒辣,明明是他与“阳顶天”夫人有染,更导致“阳顶天”练功走火而亡,可现在却将所有错都归咎于“阳顶天”的身上。人都已死,还要将仇恨牵扯上不相干的事物上。
可她如今不过只是个任人主宰的婴儿,飘飘荡荡,身似浮萍,亲生父亲又与他有仇,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如今只能看他心中,对师妹的情能否敌得过对男人的恨?
成昆朝谢思阮伸出了手,大掌落在婴儿的颈间,只要稍稍施力,这脆弱而无辜的婴孩顷刻间就会夭折。
无辜?
呵!
谁教你运气不好投生成阳顶天的女儿!
若有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
成昆冷笑,又心道:阳顶天啊阳顶天,你武功盖世,我是敌不过你。但你料得到你唯一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