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朱厚照懂。
于是他捏着鼻子,准备去拎那臭气熏天的马桶。
可也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一声吆喝:“旷金花在吗?”
“旷金花?”朱厚照一愣,接着就听到这女人应了一声。
哦,:原来自已转世后的婆娘叫旷金花,朱厚照又搞明白了一件事。
朱厚照正在发呆,旷金花突兀一股脑把他往床上推,“快,快给老娘床上躺下,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吱声!”
朱厚照想起那朱煜本就是个气(妻)管严,也只能乖乖钻进了那狗窝。
朱厚照刚刚床上躺下,就听到从外面窜进一个人来。
然后就听到旷金花那大嗓门亮了起来:“啊呀,原来是逆天兄弟,这回去吃了官家饭,还披了身虎皮,你们胡家的祖坟可是冒了靑烟喽!”
“瞧金花妺子您说的,这不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吗?”那个叫胡逆天的尴尬地笑着,听得出两个人是熟人。
接着旷金花又咋呼了起来:“哦,还忘了问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这日理万机的胡长官给刮到咱这寒舍的呢!”
“啥长官不长官的,纯粹大头兵一个,金花妺子您就甭拿我开涮了!今儿个来还不是为了征收那人头税!”那个叫胡逆天的淡淡地道。
“什么,又要征收人头税?”明显着旷金花就是一窒,语气中还颇为不满,“就那满清鞑子被推翻后,咱民国就争先恐后冒出了各种军阀,你们这些军阀不仅抢占地盘,玩窝里斗,还吸食民脂民膏,苛捐杂税多如牛毛。”
“民国?”躺床上的朱厚照一个激灵,他现在又搞淸楚了一个问题,原来自已转世后的这个朝代叫民国,可这是个什么朝代呢?闻所未闻。
接着,如朱厚照所预料的那个叫胡逆天的应该就是脸色显得十分的难看,“金花妺子这怎能怪我呢?咱就袁督军下面如大海般中的一粒小小沙子,扔进人堆里都难找出来的丘八一枚,上头说上东咱不敢往西,叫咱打狗咱还不敢撵鸡。”
然后躺床上的朱厚照就听得旷金花长叹了一声:“算了算了,跟你抱怨也是白抱怨,说吧,你这人头税究竟怎么个收法?”
“还能怎么收?”那叫胡逆天的道,“老规矩,去年四个人头,每人一块袁大头,总共是四块袁大头!”
“袁大头?”朱厚照又是一愣,这应该就是这个朝代的货币,不知抵不抵得朕大明时候的通宝。
“嗳哎哎,每人一块袁大头,总共是四块袁大头,你打劫啊?以为咱平头百姓是开钱庄,钱能从天上掉下来啊?”旷金花大声叫唤道。
接着又道:“去年小女子家四个人头不假,但年底父母都不幸因病去世,那不成器的赘婿朱煜咋儿个去栖霞山打柴,柴沒打着,却摔得现在躺在床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跟个死人差不多,那样个废物还算个人?”
“好刁的毒舌妇啊!”窝在被子里头的朱厚照几欲发狂。
“那好,两个就两个吧。”胡逆天也很是无奈,乡里乡亲的,当个黄狗子也不能当一辈子,万一有一天退甲归乡,和乡亲掰了生分,又如何再照面啊!
胡逆天收了旷金花两块袁大头,就准备离开。
突兀,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涌进一大帮人来。
为首的冲着胡逆天就大声嚷道:“胡逆天,你那人头税收得咋样了啊?”
胡逆天小跑着就凑到其面前,“报告团座,卑职正在收取着呢!”
这个为团座的皱了皱眉头“那这户人家征收上来了吗?”
胡逆天道:“征收上来了!这户人家去年四口,年底死了两口,所以这次只收了两个人头的钱!”
一听只收了两个人头的钱,这个为团座的深为不满,“胡逆天啊胡逆天,本座说你不会办事就不会办事,你按去年那四口收上来好了!”
胡逆天显得有些为难:“人家今年不是少了两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