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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宫宴时,鸿安公主领着虞海棠在皇帝面前转了一圈,算是过了圣目。
虞海棠正式成了公主府上的小主子。除了鸿安公主本人,就她最大的那种,小日子过的很不错。
这或许和鸿安公主格外优容的态度分不开。
她寡居多年,膝下无子,并且毫无养育孩子的经验。某种程度上,她待虞海棠,与待花园里那只鸳鸯眼狮猫并无不同。
纵着它在泥地里打滚,纵着它偷吃鱼儿撑的肚子滚圆,纵着它磨爪霍霍恃宠而骄上房揭瓦——
不好了!鸿安公主府上的小祖宗又惹事了!
窦芳慌慌张张进来禀告的时候,鸿安公主方才小睡醒来。
细密的珠帘后面,隐隐可见她手持一卷书,正斜斜倚在铺满锦缎柔绢的矮榻上。层层叠叠的繁复宫装自然垂落,于袖口伸出一段赛雪欺霜的手腕,如同一只孤零零的泛着清浅香气的纤细百合,撑在美艷动人的眉眼间。
哪怕服侍时日已久,窦芳仍不敢直视对方惊心动魄的容色,只惊鸿般掠过一眼,便瑟瑟发抖跪伏于地。
近身侍女敛雪最瞧不得这些个小厮畏畏缩缩不成体统的模样,掀开珠帘走出来不客气地低声呵斥。
“溶月当真是越发怠懒了,竟是连规矩都不曾教你们!这肃宁阁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也不怕污了娘娘清净的地儿……还不快快滚出去?”
窦芳受了劈头盖脸一顿斥骂,赶忙儿手脚并用地退回到门槛外头,请罪道:“是,是安风姐姐不在,奴婢又有紧要的消息禀告……”
“同我说也一样。”敛雪摆摆手:“出了什么事?”
窦芳擦了擦额上淋漓的冷汗,道:“大姑娘,大姑娘把陈御史家的小公子给推河里去了!”
这小祖宗安安生生的这几日果真是假象!
敛雪脑子里嗡的一声,竟生出来果真如此的慨叹:“可亲眼看见了?”
窦芳便细细道来:“今儿中午,我随张管事去盈善坊领雪花缎,经过金水桥时看见人群泱泱挤挤的,还有看见了大姑娘贴身的薛侍卫——我便留了个心,候在外头等他们出来,一听看热闹的人说,原是陈御史的公子落水了!尽说是大姑娘推下去的!”
“陈御史,莫不是陈嵩柏?”敛雪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面吩咐窦芳遣几个手脚麻利耳聪目明的小厮去街上四处打探消息,一面召集公主府的侍卫,务必将虞海棠毫发无伤的带回来。
等她仔细问过窦芳在场的都有什么人时,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陈杰、孟迟一、罗友……巧之又巧,正是京中出了名难缠的一帮清流御史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