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邵和光没有反对。只不过等岑子妤洗漱干净去书房休息时,看到自己的床铺边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另一套床铺,枕头被子床褥,旁边,还摆着一套茶具囡。
邵和光慢悠悠地泡了一杯茶,递给她。“睡了一天,人也软了吧,喝杯茶。”
这个时间已是半夜,岑子妤睡了一整天之后确实不再有倦意,尽管心烦心累,人却精神得很,当真要睡下去,也是睁着眼睛发呆。
岑子妤接过茶杯,小抿一口。
是龙井,雨前龙井,今年雨水多,味道比往年淡了些,香气倒也说得过去。以前,岑天华在书房里就喜欢泡这茶,不管是看书做事还是与人聊天,都要都一杯茶在手。
岑子妤端着骨瓷茶杯,以前,她还很嫌弃这骨瓷,嫌它太薄太透,茶水烫,杯沿也烫手,很难端在手上。可今天,她竟感觉不到这骨瓷的烫,冰冰的指尖,寒得能结冰,骨瓷的烫,便不算什么。
没有人知道,破蛹成蝶是什么感受,岑子妤知道。她睡了一天,不是逃避,而是蜕变。
世人以为,躲在隐避处作蛹是为了安全,却不知蝴蝶不愿世人看到它的丑,只想给所有看到它的人的心中留下美丽翅膀剪影。
岑子妤现在,就是这只破蛹的蝴蝶,她不愿意在邵和光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懦弱和无能。
明明说了分居,邵和光还腆着脸睡在她身旁。赶也是赶不走了,索性不赶,反正他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既然不想睡,就喝口茶,说几句话。
“和光。”岑子妤刚说话,就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干,她一饮而尽,邵和光再给她倒一杯,她也顾不得仪态,连喝三杯之后,才觉得喉咙湿润了点,“蒋氏那边到底怎么样,你实话说给我听。鲺”
邵和光手一抖,茶水溅在他手指上,烫得忍不住缩手。
这茶水如此烫,岑子妤饮得没有半点犹豫,难道她不知冷热?
岑子妤见他不答,盯着茶水,皱眉。“是不是很困难,很难应付?”
“周崇仕联合芸香、董墨雪暗中收购博来股份,蒋氏的那几个老头子到底没有耐心,已经与周崇仕商议好,三天后卖了蒋氏的股份。到时候……周崇仕……”邵和光没有再说。
博来是他的命,也是邵家产业的一个组成,拿下博来,从心理上打击了邵和光,实质也是打击了邵家。而蒋氏,对岑氏的重要性,就更不用赘述。
岑子妤只是对商战没兴趣,并非不懂。邵和光只需要稍稍点上两句,她心里有数,有了计划。
“明天,我去公司。”岑子妤见邵和光瞪大眼睛,解释道:“上班。”
“上……上班?”邵和光有点被吓倒了。
“老板去上班,不用八个小时天天坐着吧。我去去,开个会,露个脸就行了。”岑子妤看了邵和光一眼,说:“我们不办婚礼了,我跟妈妈说好了。”
许久,邵和光都没有回答。
“妈妈会出面替我们解释,只说是父亲刚过世,家中有长辈提议晚些时日再结,我们做晚辈的顺从行事而已。”
邵和光还在沉默。他对这场婚礼抱了多大的希望,他期待已久,最后,成了肥皂泡,破灭得没有痕迹。
岑子妤并非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她与蒋温茂说好了,压根不在乎邵和光的想法。
“好。”邵和光理亏,芸香和那个孩子的存在,只会令他在岑子妤心目中的地位,一降再降。都降得没了地位,又何来反对的权力。
邵和光不想纠缠结婚的事,只说明天。“我会通知罗宋,明早开会。”
“不必通知,只要我出现了,你还怕那些老古董不来凑热闹?”岑子妤淡淡的,没有笑意,也没有其它表情。
“好。”忽然间,邵和光也没有其它话可说。
不知不觉,一壶茶喝完,邵和光换了茶叶,继续泡。
岑子妤不想喝,也未出声阻止,端着茶杯望着茶水发了会呆,说:“蒋氏有事,岑家首当其冲。你嫁了你,邵家也无辜牵连。五大家族,我们事关三大家,假如我们出了问题,另外两家也不好过。”
“干他们什么事!”邵和光骨子傲得很,不肯受人恩惠。
“现在是不干他们的事……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们帮我们,就是帮自己。”
“你的意思?”
“明日上班后,不管那些爷爷公公们来不来,我都会去青家和钟家一趟。五大家族联盟,不信他们不忧心,至于周崇仕和董墨雪,他们也不敢轻易跟五大家族翻脸。”岑子妤扶额,“相信可以度过难关。”
这些话,若是别人跟邵和光说,他肯定会摔东西。
联盟是个好办法,但邵和光从不肯低头求人,所以至今自己扛着。在商场里打滚多年的他也知道,无论多深厚的感情,家族与家族的联盟的背后,都是利益的交换。
岑家、蒋家和邵家能给青家和钟家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