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恶趣味地挠了挠小肚子,小丛箴有些痒痒,憋着嘴儿眼里包着泪,委委屈屈地看着史清婉,软绒绒的胎发因为高热出汗而稍稍有些湿漉,看起来简直像一只小奶猫,直叫人爱得不行。
“那是什么?”史清婉抬起手来,将方才冰晶消失的掌心摊在儿子面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小丛箴瞪大眼睛,叽叽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无奈地点点他的鼻尖,史清婉在他红艳艳的小嘴巴上亲了一口:“刚刚不是还喊娘的么?”
歪着脑袋想了半晌,小丛箴眼睛一亮,有些笨拙地在史清婉的手臂约束下纵着身子,朝窗外拍着小手;只见一缕乳白色的灵气晃晃悠悠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绕成一个圈儿,史清婉看着它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正觉得脑子有点晕乎乎的,便觉得手掌心一凉,又是一粒小小冰晶,不过却带着浅浅的金青色光泽。
分辨着脑海中出现的自家笨儿子的话,史清婉有些惊愕地看着掌心这并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宝贝儿,你说这是什么?”
“月……花花……灵晶……”小丛箴“咯咯”地笑了起来,指着史清婉手心那枚缓缓消融的冰晶:“好——”
如在云里雾里,史清婉实在是有点接受不能,传说中难得一见的灵晶,居然被自家笨儿子随手就弄出来两颗?
照史清婉得到的玉髓传承之中的说法,在某些天地至灵之处,灵气通常都十分充裕且没有杂质,照理说极容易产生灵气的暴乱,但是天地之间自有法则,亿万年之间,每当它们累积到一定程度,便会自动转变为另一种物质——灵晶。灵晶虽小,却蕴含着极其庞大纯粹的灵气,因此也成为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至宝。
眼睁睁地瞧着那金青色的灵晶彻底化入自己掌心,史清婉狠狠地亲了小丛箴一下:“宝贝儿真是好棒!不过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好不好?”
此刻史清婉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惧,儿子有这般能耐自然是好事儿,然而若是叫那些心思鬼蜮之人晓得这样逆天的事情……此刻她全然忘记了一个事实,这一方世界的所谓大能,都是些不入流的妖物修炼罢了。
大约为父母的心肠都是如此吧!
小丛箴笑得天真无邪,拍着手眼儿弯弯:“秘密……秘密!”
史清婉轻轻地敲了敲他的额头,无奈地瞧着自家笨儿子呆呆的模样,罢了,大不了自己看得严实些就是!
“混账!为了一个女子,居然如此置皇家颜面于不顾!”徒高程看着跪在地上没有丝毫忏悔之心的徒文慎,只觉得头疼不已,又是气愤又是恼怒,恨不得将这没出息的儿子丢出去。
徒文慎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瞧着他这副模样,徒高程直接将手旁一个磁州窑的盘梅折枝笔洗摔在地上,飞溅起的瓷片碎渣划过徒文慎垂在身侧的手,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微微渗着血丝。
见此情形,徒高程有片刻的怔愣,然而想起这一段时日太子府闹出的种种笑话,他不由得眸光暗沉:“太子妃乃是崔氏贵门之女,无论是容貌才情,或是管家理事都堪与你相配,自嫁与你后谨勤持家,恭贤温良,更不必提两个孩子的事情——那个舞姬出身微末,实属下流人物,她究竟有什么好处,叫你连这些情分都不顾念了?!”
“父皇只见得崔氏的好处,自然不明白儿臣对待清屏的用情!崔氏诚然是贤妻良母,然而这些年来儿臣与她不过是相敬如宾,儿臣并不曾悦慕于她!至于清屏——”容不得心爱的女子被人诋毁,徒文慎抬起头来,努力辩争着,谈及清屏来,他口吻竟是轻柔绵蜜地如同阳春里温煦和风,叫徒高程都有些诧异:“她虽然沦落青楼,当初却也是出身良家的姑娘,在那中鱼龙混杂污浊不堪的地方,还能秉持自己的操守,仍是自矜自爱、清清白白的好姑娘;父皇,您不能只听信崔氏一面之词!”
闻言,徒高程冷冷嗤了一声:“既然是好姑娘,那你直截了当纳入后院便是了,为何又被她撺掇着置了外宅?前一个娈宠后一个外室,你听听外间的传闻,都说太子是迷了心窍的色中饿鬼!”话到最后,想着皇室脸面因为这混账的作为被狠狠地践踏在地,徒高程更是怒火中烧。
坊间种种流言,徒文慎也知晓一二,不过他素来自觉得身份尊贵,不屑于与市井平民一般见识,只辩解道:“儿臣既然心悦她,自然是想给她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然而——”
他正说到一般,却忽然外面传来安福急促的通报声。
“陛下,含章宫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