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那边就是南极。她告诉蒋培羽。
“我记得以前我还跟罗星诚说好了,等放了暑假要去深城找你。我表舅说深城除了热,哪里都好,还可以去海边骑车,还可以隔海看得到香港。可惜了。”
“你不是说今年过年想回去看看吗。我带你去深城玩。”
林悠悠已经五年没有回家了。之前既因经济顾虑,也因等待居民身份期间有诸多不确定因素。
林悠悠很兴奋,说:“好啊。我们是不是还能去香港玩?我想去维多利亚港看夜景。”
蒋培羽点点头。
她又有些不好意思问,“能带我妈妈一起吗?”
“当然。”蒋培羽说,“我还记得阿姨的样子。有一次在楼道里遇到了,她还给了我好几个李子。”
他们寻到一片人多的高处的观景草坪,正逢落日,草长莺飞的春天,海面吹来的风不再寒冷,不再令人忧愁。
人们并肩坐着,谈天看海,小狗在一旁撒欢。
世界美好得不像话。
林悠悠说自己家中以前欠下的债马上就要还完了,她又拿到了身份,明年想去TAFE上烘焙课程,正经拿一个烘焙师的证书。
厨师,烘焙师,木工,此类的蓝领职业在澳洲很吃香,收入一点都不比白领低。她解释。
林悠悠还告诉他,十四岁那场闹剧之后,许小榕一边打听着林守廉的下落,一边带着她东躲西藏了许久。后来许小榕南下打工寻人,把她寄养在临县的姨奶奶家中,她在县里读了职高,再之后便跟着表舅舅来了澳洲。
许小刚后来又回了武汉,还回了市场卖鱼,生意做得好起来,娶妻生子,还买了个三室一厅的房子。
许小榕后来也回了武汉帮衬弟弟。不过她早年身体不好,后来诊断出了糖尿病。必须长期服用药物。
林悠悠时常担心她的身体,希望过些年将她接来照顾。
奶奶在她高二夏天的一个午后,在午睡中去世了。那个暑假她回了老屋住,中午搭隔壁阿婶的电三轮去镇上买西瓜和冰杨梅。
那个夏天好热,奶奶胃口不好,有时候整天整天地不吃东西,只喝一些金银花泡的水解暑。
林悠悠知道她很思念林守廉,又恨他的不争气。她平素是个简朴开朗的老人,但自林守廉出事后,她的笑容变少了,皱纹也更深了。
那天她拎着沉甸甸的西瓜回家,切开一半,等了一个小时,奶奶还在午睡。她进房间一摸,人已经凉了。
那是她第一次面对死亡。意外地,她并不害怕。奶奶的脸很平静,她终于不再因贫穷或子女而皱眉。
蒲扇还搭在她的右手上,窗户开着,吹进一阵闷热的风,将书桌上她的作业本吹乱了。
奶奶将她三万块钱的积蓄都留给了林悠悠。姑姑们没有争,她们都在外地有了自己的家庭。老屋自此荒废了。
但林守廉还是没有出现。
有人说他去了金三角贩d,有人说看见他在江西倒卖金属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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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肩坐着,点点滴滴地诉说,静静地依偎。气温渐渐降下来,她毛衣的边缘蹭在蒋培羽的脖颈间,令他觉得心安。
夕阳将海渲染成一种梦幻的蓝紫色,海鸟低吟。
“罗星诚和朱敏的婚礼定在大年初六,我和他说了我们的事儿,他们邀请你一同去。他们这几年偶尔还会聊到你。”
“好啊。说起来。。。好久好久没回武汉了。你知道吗,舅舅说那个老学校,彻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