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凌厉眨眨眼,明明不过这么简单,为什么自己把这件事想得那么兴师动众。
凌风靠着墙壁看他们,问道:“怎么?凌厉有自己的安排吗?”
“哦。”他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没有。”
凌风点点头:“那我之后给你们买机票。”
她转身走回房里,凌厉定定地望着已经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心里乱乱的。去临溪的时间又比预期的推迟了不少。可是凌云说得也有道理,这次又不是特殊情况,照理去一周已经够多了,自己有什么可失落的,难不成还想再像上次一样待两个月吗。
为什么这么想要去临溪。为了……
他在紊乱的心绪里似乎摸着了一些东西,心跳变快了一点,这时屏幕亮起来,显示有一条新的未读短信。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奇怪地点开,看到消息的一瞬条件反射地锁上屏幕,猛地看向旁边的凌云。凌云本来在随手翻阅杂志,被吓了一跳,无辜地问道:“干嘛?”
凌厉摇摇头,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一点,低头打开手机屏幕。
“至于嘛。”凌云抽抽嘴角,“又和哪个姐姐聊上啦,我又不感兴趣,真是的。”
凌厉没理他,其实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调侃,他愣愣地看着那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消息,心骤然变得很沉。
儿子,这么多年小风一直不让我和你联系,错过了你很多成长。虽然已经太晚,但爸爸想弥补一下遗憾,如果你收到消息愿意见我的话,给我来个电话好吗?
凌云见他一直没回答,在一旁默默地观察他的脸色,试探着叫道:“哥。”
凌厉警觉地收起手机:“嗯?”
凌云担心地看他:“没事吧?”
“嗯。”他垂下视线,沉默了一会,起身往房间走:“没事。”
他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不过可以肯定不是从妈妈的亲戚那里找来。既然现在能找到,那说明这么多年来其实一直都能找,那为什么到了如今才来呢。可以发短信,那看来是出狱了,他要来做什么,真的是弥补吗。可是弥补什么?
已经太久了,久到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缺失了什么,因此也不清楚自己应当被弥补些什么。
他又盯着短信看了一会儿,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把短信删除了。
一个月后,他与凌云先后迎来暑假。在想象中应当前往临溪的日子,他拎着随身行李踏上飞向德国的飞机。
凌风曾在那里工作过几年,在柏林的郊区买下一套房,后来也常去出差或者恋爱,时间合适时会带他们一起前往,所以他们对柏林并不陌生。那里的风景很好,许多宽阔的湖泊与绿植,周末时也常到附近的森林徒步。
但那和临溪是不一样的。他站在房间的窗口,看着窗外的街景想道。
以往来时总是新奇的,毕竟能在国外常待并不容易,也该与凌云一道计划着去周边的城市或者国家多转几圈。可是今年却不再有那样的心情。
少了些来去自如的轻巧,多了一点沉沉的牵挂。为了闻听,也为那条来得突然,而后又变得杳无音信的短信。时间缓慢地走,他找不出什么兴趣和非做不可的事,将每天的闲暇奢侈地赠予眼花缭乱的互联网络。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没有将男人给他发短信的事情告诉凌风。虽然知道这样并不应该,但是他实际在心里暗暗地自忖,如果那人再发来一次消息的话,自己也许愿意和他聊一聊。
凌熙剪了短发,轻松利落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心情并不轻松,刚起床没多久就独自在书房里打转,焦灼地打相隔甚远的跨国电话。
“小姨咋了?”凌云瞥一眼紧闭的书房门。
通话声隔着木门闷闷地穿出来,听不太清讲话的内容,凌厉也凝神细听了一会,朝凌云耸耸肩。
凌风站在全身镜前,试昨天新买来的礼服:“你们觉得怎么样?这套好看还是上一套?”
“妈,去哪穿啊?”
“晚上有个饭局,和合作人一起吃个饭。”
“哦。”凌云仔细打量一圈,回道:“那感觉这件更好,之前那件有点太正式了,像去谈生意的。”
凌风不置可否地对着镜子看看,拿起搁放在沙发扶手上的长裙,在身前比对了一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凌熙拉开书房门,一脸苦相地走到她身边:“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