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允棠若有所思,“兴许没看到吧。”
她转过身,阿檀又瞄了几眼,跟上她,二人刚要离去,忽然听得远处传来巨响,轰隆隆的,甚至夹杂着刀戟相撞之声。
阿檀蹲下身,耳朵贴着地面,片刻后肃然道:“是马蹄声!”
程允棠皱眉,她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有不少人慌乱地逃窜,方才路边正热闹喧嚣的食馆纷纷闭门,有人道:“又来了又来了,躲起来!”
她道:“犬戎人来抢东西了。”
因着朔北府地处北方,朔阳县又是其中最偏边境的地方,再往西北便是犬戎的领地,那里荒草千里,颗粒无收,犬戎人不敢明目张胆的越境进攻,但每隔一阵子都要骚扰一下边境的县城与村庄,抢完就跑。
话音刚落,远处便有一骑着马的高大外族人疾驰向前,不管不顾地撞翻了街边的货摊,阿檀神色一敛,垂手按在腰侧的短匕上,盘算着一刀下去刺死这个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程允棠拦住她,“人数太多,不要硬碰硬,先走。”
阿檀收了匕首,紧紧盯着不远处肆无忌惮地游荡在街上的数名犬戎人,她转过身,方要寻一个躲避的地方,角落忽然窜出来一人,二话不说拉起程允棠就跑,压着声音道:“你们跟我走。”
“燕回?”
陡然被点名,燕回低低地“嗯”了一声,他熟练地穿梭在巷陌中,很快将身后的犬戎骑兵甩得远远的,那些人四处抢掠,怕被驻军反击,一般抢完就迅速撤退,不会过多逗留。
他拉着程允棠躲在一堵高墙后的夹层间,这里位置隐蔽,犬戎骑兵从一墙之隔外奔过都未曾发现,许久,直到四周都安静下来,燕回才警惕地探出身查看一番,道:“犬戎人应该走了。”
程允棠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可以躲藏?”
“我和我爹在朔北生活有几年了,每年犬戎人都要来几次,这里的百姓大多没什么反击的能力,只能躲起来,许多墙都做了夹层,犬戎人来抢东西的时候可以躲进去,有些人家还打了地窖。”
他说完转过身,正正与程允棠对上视线,女郎眼眸如水,她并未如寻常人一般慌乱或是害怕,澄净的目光中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一如既往地冷静。
燕回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她的手腕,好巧不巧的是他掌下所握之处有一颗红痣,正是前些时日他那稀里糊涂的梦里吻过的地方。
他立刻缩回手,如同针扎一般,将头扭向一边,两颊猝然发烫,绯红一路烧到了耳朵。
程允棠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道:“你怎么了,为什么脸那么红?”
燕回匆匆后退,僵硬地扭着脖子,含糊道:“里面太热了,好闷。”
说罢还抬起手在耳侧疯狂扇了扇,力道大得像是要抽自己巴掌。
外面的货摊倒了一地,这些人连瓜果蔬菜都没留下,劫后余生的商贩从躲避的地方出来,扶起空荡荡的货车,愤然捶地大哭起来。
路边有不少来不及躲避被马蹄踩踏过的人,口鼻出血,白沫涌出,瘫在地上抽搐不停,程允棠环视一圈,心绪复杂。
她轻声道:“阿檀,将府上的几个医师都叫过来。”
阿檀“嗯”了一声,“好,奴婢这就去。”
路中央坐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孩童,手上的风车断了好几截,另一半被马蹄踩得稀烂,她周围没有其他大人,程允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