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并不是那么文艺的故事。
那些药物和先进的设备维持徐老先生的生命体征,只要让仪器关闭,不出片刻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想到这里,徐杰夫把手插入口袋,隔着一层衣物随手关上了仪器的开关。
他开始等待,等待徐老先生的心跳停止。
他看见那代表着心跳的波动逐渐平缓,一直……一直没有成为直线,在最微弱的位置缓缓跳动——徐老先生仍然‘活着’。
徐杰夫的表情凝重了。
他看着那台仪器,又看了看闭着眼的徐老先生,他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是吧……真的有污染干涉?”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状况。
哪怕是暴露在摄像头下,他也有办法抹去自己来过的一切痕迹,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什么都不做——关闭仪器已经是安全范围内的最大举动,而很显然,关闭这样一个仪器并不能完成他的任务。
“看样子做完这一单又得换个身份了,亏大了。”徐杰夫叹了口气。
他抽出那把匕首,对准徐老先生的心脏刺了下去。
一点犹豫都没有。
——匕首在离徐老先生的皮肤还有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啧。”
并不是徐杰夫在最后良心大发,而是他发现,这最后的一点距离,他刺不下去,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拦住了,阻止他做出‘杀死这个人’的行为。
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他看不见的,触碰不到的,但是确确实实就在那里,就在匕首和病床上的那个人中间,他触碰到了这个条件,某一个条件,这个条件保护着徐老先生,保护他最后的一点生命。
似乎是在说——只要他不死,不论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包括现在这样,一个植物人,闭着眼,那让他呼吸的仪器早已经被关闭,但是他还活着。
哪怕是被强制维持着生理的活动,但是他就是活着。
徐杰夫的手开始用力,他握着匕首的那只手青筋凸起,微微颤抖,他皱起眉头——因为他发现,不论自己多么用力,那匕首都无法更进一步。
徐杰夫收回了匕首,他走到窗户旁边,看向地面。
嗯……高度还可以,如果从这里下去的话,也不容易被发现……不过还要再看看,那几台空调机的位置很合适,看起来也不容易损坏,作为一个落点应该不错。
徐杰夫推开了窗户。
下一刻,火铳被他从腰间抽出,打开保险栓,上膛,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徐杰夫没有看之后发生什么,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他的手就撑在了窗沿,子弹唱着歌沿着膛线飞舞,目的地是徐老先生的心脏。
握着火铳的那只手收回,他的右脚用力蹬地,一个侧身,火铳放回到腰间,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外。
接下来的他要落到正下方不远处的空调机上,然后沿着那几层楼的窗台到消防楼梯上,后面就容易了,在没有被发现之前从消防楼梯那里下到地面,离开,收拾一下东西准备跑路,他已经算尽职尽责了,如果这样子徐老先生仍然活着,那只能退钱了,毕竟遇到这种情况他也没辙,总不能跑去找污染源在哪里吧?
但是徐杰夫的算盘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