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陆圭的眼神涣散了,身体无力的垂下,熙然竭嘶底里的仰天大哭,天上的神明好像被她感染一瞬间屋外下起来大雨,熙然自变身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冷,冷到骨子里面去了,她用力抱住陆圭的尸体,想从他身上吸取点温暖,但无论怎么靠近还是填补不了内心的寒冷;
之后的熙然一直浑浑浊浊,直到有一天她看到陆圭的脸上皮肤开始变得腐败,再看小瑶和陆母的也是如此,她才清醒过来,她跪在外面的草地上徒手挖了三座坟墓,小心奕奕把他们包好然后埋了起来,做完这些事后她又变得混混浊浊的,她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后面想起才想到还没有看姬咏化的灰,她找到那片姬咏消失的那片草丛的时候已经再也看不到任何遗留了,无奈她只能小心奕奕的把那层草皮铲起也挖了一个小坑埋了;
做完这些事后她觉得自己又没事情做了,她浑浑浊浊的呆了几天后又把养的野鸡野猪都放了,稻田里的谷子可以收了,白菜也可以收了,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熙然回到他们曾经生活的屋子,一件件的触摸里面的物品,回忆着和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当她看到自己床上的红色衣裳时眼睛再次模糊了,她穿上那身红色的衣裳,正是自己的尺寸,那一定是她还布料的那天晚上陆母和小瑶一起给她做的,可惜所有人走得那么的突然,那么猝不及防;
在很多日子里熙然都躺在属于自己的那张小床上,不吃不喝,她有时会回忆起一些事情后悔不已,有时又觉得很多东西真的不是自己控制得了的,不管自己有多么努力。
熙然变得越来越虚弱,她再也无法接受清晨里的光,畏惧日光如同刚被姬咏变化一样,有时候她想在外面日头烈的时候走出去然后像姬咏一样不留痕迹,从此干干净净,可是她每当想这样的时候,陆圭临终前对她说的话就会在她脑海中飘荡,同时她自己的也不服气,为何此生她的命运这般悲惨,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还想看着,哪怕命运再残酷,她也要睁开自己的双眼去面对它!
多年以后。
夜晚来临,空气中舞动的精灵欢悦的唱着人类所听不到的欢乐歌曲,一轮明月照向大地,潮湿的泥土地上稀稀洒洒的铺上一层温柔的月辉,这是一个静谧到与世隔绝的世界,除了野兽、虫鸣、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之外天地万物好像只剩下朽木日复一日的腐朽的气味;
忽然一股大风吹来,破旧到只剩下腐朽的框架的房屋轰然倒塌,乌黑、泡发、被虫吞噬得几乎空心的脊梁被折成了两段,风吹过呜呜声传来,好似在说它已经尽力了;
废墟旁忽然凭空出现一袭鲜红衣裳女子,她呆呆的看着倒塌的房屋默默无语,皎洁的月光照在她那美好艳丽的脸上,有一种让人窒息的美感,大大的眼睛里透着淡淡的忧伤与不符合她年龄的沧桑,一只小松鼠从灌木丛里溜出,好奇的看着前方那位艳丽的女子,从它出生懂得单纯的思考以来,它每天晚上都可以看到那位女子,其他动物都十分害怕她,但是对于它而言,没有什么比她感觉亲切了,因为只要她在,它就再也不担心其他凶猛的动物突然冲过来一口咬断它的脖子;
小松鼠蹲在那儿,用充满灵性的眼睛静静的看着红衣女子,单纯的它好似也感受了女子的哀伤,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打搅她,于是一人一动物都好似心事重重的发着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好像很快,也好像很慢,就在小动物累的闭上眼睛准备先歇一下时红衣女子凭空出现在它面前,它顿时全身的毛都竖起来,条件反射的往后一跃准备逃跑。可它却被一双手捉住,再也无法动分毫;
“我不会伤害你的!”女子说,也不管小动物听不听得懂,也许很久没有开口说话,她的话音有点生涩。
小松鼠挣脱不掉,只能打着十二分精神盯着眼前女子,狡颉的的小眼睛故意透着淡淡的雾气以显得楚楚可怜;
女子笑了,她的笑容如雨后茉莉般纯粹,刹那间她身上的哀思、苍凉一扫而空,装可怜的小动物眼睛里瞬间出现人性般的诧异;
“我是看着你从手掌般小慢慢长成如今这么大的,小松鼠,我看到你总是和我一起发呆,是不是你能理解我的感受?”
小松鼠呆呆的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
“我在这儿呆了多久我自己都忘记了,只知道当初周围空旷小菜园如今已长满了粗壮的树从,新塑的房屋经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终于还是倒塌了!”她的声音带着点点的叹息和空灵,好似从远方传过来阵阵的呢喃;
她哀伤的转过身看着前方,除了那3座修剪的干干净净的坟墓外,其他地方都长满了枯草和灌木,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终于还是倒塌了,也许里面的人已经经过了几个轮回,我真的该离开了,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知道外面如今是什么朝代?”
小松鼠发出哀伤的“嗷嗷”声,充满灵性的它好似懂得了女子再也不会出现在它眼前了,女子也感受到了它的不舍,微微一笑,说道:“我不在,这个地方也会变得危险,好好保护自己!”她说完,把小松鼠放在草丛中,转身离开了;
小松鼠感受到了自己又坐在柔软的草丛中,它先是为自己没有性命之优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它急急抬头望去,女子的身影早已经不在了。
它发出哀伤的“嗷嗷”声,小脑袋着急的四处转动,却再也没有女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