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快就暗淡下来,尚水城错落有致的阁楼里已经点起了灯火,一缕缕炊烟正从屋顶的烟囱里飘出。
比起白天,尚水城安静了不少,当然,桥洞地下是个例外。
桥洞地下,住满了和他一样无家可归的人,这些都是尚水城的乞丐,他们大多都衣衫褴褛,跟七善别无二致,甚至还要比他好些。
此刻,他们正围坐在用几块石头堆成的灶台前架起了黝黑的铁锅,烧起了柴火,其中一人更是拿着木勺不断搅合着。
“一串红酒馆的九儿姑娘真是人美心善,今天给了咱一斗米呢!这周咱是不愁吃了。”
“就是那掌柜的是酒鬼,成天不管事,这可苦了九儿姑娘。”
“得了得了,瞧你俩嘴碎的,看着点,这粥都快糊底了。”
……
此时的他已经饥肠辘辘了,但兴许是自尊心作祟,他没好意思跟那几个乞丐讨碗粥喝,只是一个人找个角落闭眼睡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七汐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向他走来,对他温声说道:“饿坏了吧,快吃吧。”
姐姐。。。。。。
猛地,七善回过神来,摆在在他眼前的,是一碗掺杂着油花菜叶,泛着清香的热粥。
“孩子,快吃吧。”
蹲在七善身前的,是一蓬头垢面,衣不遮体,骨瘦嶙峋的老汉。
“不了,我不饿。”
七善转过头去,咽了咽口水,不再看那粥。
“咕~~”
听着腹部传来的咕声,七善不禁脸红。
老汉又笑了笑,将粥放在七善身前,自己又回去盛了一碗回来,在七善边上坐下。
“孩子,你从哪里来啊?”说着,那老汉捧起缺了口的破碗吸溜一口。
“东洲,红莲城。”
老汉一听,手上动作一顿,偏过脑袋又打量了七善一番,特别是在看到他怀里的菊花刀后后认出了他的身份。
“东洲啊,那可真不容易。不过苦日子算是到头了,这尚水城也算得上繁荣昌盛。”
七善却是摇了摇头。
“不,我要去帝都,我要成为斩鬼司,总有一天,我会把那些鬼怪统统杀光,为我姐姐报仇,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斩鬼司啊。。。。。”
老汉又吸溜了口粥,眼中心驰神往。
“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想过呢,只可惜先天无源门,这辈子只能做个普通人。”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许久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的喝着粥,依靠着墙壁,不知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等天彻底黑了,桥洞地下的人纷纷睡去,那老汉也是蜷缩在地上,把手揣进破烂的衣兜里,发出呼声睡得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