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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第1页）

司马徽并没有立即答话，而是从怀里取出一只银壶，轻轻打开壶盖，向司马懿面前一亮，缓声道：&ldo;就是它‐‐完全可以帮助我们扰乱和瓦解曹军水师……&rdo;

在灿亮的烛光照耀之下，司马懿看到那壶口的水面上泛动着浅碧浅碧的光泽，显得绿莹莹的透明之极。然而，在那碧绿透亮的壶水上面却似隐隐漂浮着一些红红的灰尘般的微虫。那些微虫以千奇百怪的姿态扭动着，翻跳着，沉浮着，透出一种异常诡秘的气息来。

&ldo;这……这是什么？&rdo;司马懿很是好奇。

&ldo;这是武陵郡最南边的蛮夷峒族巫师精心饲养的&lso;血阴蛊&rso;，为叔在这段时间里便是找它们去了。&rdo;司马徽瞧着那些像血渣一样漂来浮去的微虫，幽然道，&ldo;别看它们微小如尘埃，如果散播开来，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酿出一片大瘟疫，让十万雄师的战斗力毁于一旦！&rdo;

&ldo;什……什么？&rdo;司马懿惊得脸色惨白，&ldo;叔……叔父大人，您要用这……这等蛊虫来对付曹……曹操？&rdo;

&ldo;你说错了‐‐为叔要用它们对付的是曹操的四万荆州水师，并不是曹操本人和他的九万陆军步骑。&rdo;司马徽的语气冷若寒冰，仿佛没有丝毫起伏，&ldo;你也不必过于惊惧，这&lso;血阴蛊&rso;本身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毒物，只会让那些水卒上呕下泻，全身无力，难以作战罢了。为叔只需用它们削夺了曹军水师的作战能力就够了。&rdo;

&ldo;叔父大人……以毒伤人，有违天和，会犯阴阳鬼神之大忌啊！&rdo;司马懿额上的汗珠滚滚滴落，打湿了衣襟，&ldo;小侄恳请叔父大人三思！&rdo;

司马徽避开了他的灼灼目光，静静地凝视着那只银壶里碧光闪烁的水面，语气有些飘飘忽忽：&ldo;仲达侄儿，你还记得九月份诸葛亮、刘备在长坂坡的&lso;藏兵于民&rso;之计吗？为了将曹操置于残忍不仁的地步，素以仁义道德自诩的刘备、诸葛亮最终不也是把那十余万无辜百姓推向了&lso;虎豹骑&rso;的铁蹄和屠刀之下吗？要想成就一番雄图霸业，就不能有妇人之仁！&rdo;

听到他这么说，司马懿的双目不禁紧紧一团，眼角泪光一闪即隐：&ldo;是‐‐一切但凭叔父大人安排。&rdo;

&ldo;你放心，为叔会非常小心地控制住这&lso;血阴蛊&rso;的传播范围，不会让它们泛滥到难以收拾的地步。&rdo;司马徽目光转了过来，倏地盯在了司马懿的脸上，&ldo;谁也不是嗜杀成性的屠夫。为叔只希望用这&lso;血阴蛊&rso;削夺曹军水师的作战能力而已。&rdo;

&ldo;可……可是，这种微小至极的蛊虫怎……怎么控制得住呢？&rdo;司马懿脸上一片惊骇之色，在他的理解之中，人是可以控制的，马是可以控制的，甚至连思想和意识都是可以控制的。但是面对这种毫无意识、毫无知觉而又无孔不入的小小毒虫，你怎么去控制？

司马徽在榻旁的几案上放下那只银壶，然后向牛恒挥手示了示意。

牛恒一见，便捧着一只形体颇长的紫檀木匣走了过来。

司马懿注目看去，只见那匣盖被轻轻打开，司马徽从中取出了一尊古色古香的大樽来。

这尊古樽的材质显得非常奇怪，黑亮如墨，沉凝若铁，雄浑似岩。它顶宽底窄，粗如牛腿，整个高达九寸，通体上下镌刻着龟纹蛇形一般的奇文异字，极为盘曲古朴。古樽的把手被雕成了一条虬龙的式样，怒目张牙，舞须摆尾，活灵活现，跃然生动。

&ldo;这是远古异珍，绝世奇宝‐‐&lso;犀角樽&rso;。&rdo;司马徽看出了司马懿眼中的惊疑，开口介绍道，&ldo;它是这世间一切疫虫毒物的&lso;克星&rso;。你看……&rdo;

说着，他从那银壶里倒了一些含有&ldo;血阴蛊&rdo;的水在那&ldo;犀角樽&rdo;里。只听&ldo;哧&rdo;的轻轻一响，顷刻之间，&ldo;犀角樽&rdo;里倏地腾起了一股淡郁的异香‐‐司马懿定睛看去，只见那樽中的水渐渐变得无色透明，那一层莹莹碧色渐渐消失不见，水面上那原本活蹦乱跳的一只只&ldo;血阴蛊&rdo;微虫也渐渐变得静止下来，就像没有生命的尘埃、砂粒一般僵硬不动了。

&ldo;这只&lso;犀角樽&rso;是为叔特意留给你克制疫毒的。&rdo;司马徽轻轻晃动着那&ldo;犀角樽&rdo;里的水，看着那&ldo;血阴蛊&rdo;微虫无声无息地死去，&ldo;所有注入这只宝樽里的水，在经过了这万年古犀角质的净化之后，它们都是克制这种&lso;血阴蛊&rso;的奇药。你和牛金每天都可以喝上一杯半盏，就可以实现百毒不侵，万病不染了。为了防备曹操的八万中原步骑到时候被这种&lso;血阴蛊&rso;疫毒传染，你可以用这&lso;犀角樽&rso;盛上清水，隔上日便乘隙悄悄在各个大营周围洒上一些，那么&lso;血阴蛊&rso;的疫毒再厉害，也不容易传染到曹操的陆军大营里来。&rdo;

司马懿沉吟了一阵，不禁面现隐忧：&ldo;可是，叔父大人，您是知道的，我司马家在这八万中原步骑当中安插了九十三名百夫长以上的重要&lso;死士&rso;。他们是我司马家潜伏在曹军内部的骨干力量，轻易折损不得啊。&rdo;

司马徽闻言，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又从腰间解下一个大红葫芦来，托在掌上递了过来：&ldo;仲达顾虑得是。这一点，为叔亦已有了预防之策。为了避免他们也被传染上&lso;血阴蛊&rso;之疫，为叔特意炼制了一百多颗&lso;鹤心丹&rso;，可解百毒。待会儿就让牛恒、牛金他们拿下去向这九十三名重要&lso;死士&rso;按名发放，确保他们的生命安全……&rdo;

司马懿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了一些。他的目光往那只银壶上一投，有些诧异地问：&ldo;那么，请问叔父大人，您接下来如何将这&lso;血阴蛊&rso;投放到曹操的那四万水师当中去呢？&rdo;

&ldo;哦，仲达有所不知，这种&lso;血阴蛊&rso;须得散播于水域之中才会伤人于无形。也就是说，只要接触到生水和饮用生水的人都有可能会遭到它的噬伤。为叔会将这些&lso;血阴蛊&rso;散播到江陵东面的六百里&lso;云梦泽&rso;和&lso;洞庭湖&rso;两处，曹操的四万水师一旦经过那里，就一定会感染上这种蛊毒的。到了那时，曹操的&lso;南征全胜&rso;之梦必将成为一纸画饼矣。&rdo;

说到此处，司马徽眉目间喜色洋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已是稳操胜券一般，乐不可支。

司马懿瞧着银壶水面上那些以妖异诡秘之姿扭来跳去的&ldo;血阴蛊&rdo;微虫，目光里仍掩不住有一丝忧郁之色：&ldo;叔父大人，非得用此毒物克敌制胜不可吗？咱们不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削夺曹军水师的战斗力吗？&rdo;

&ldo;唉！仲达真是君子心肠啊！可……可是，要想削夺曹军水师的战斗力，目前看来只有采用这&lso;血阴蛊&rso;疫毒之法是最实用、最快捷、最有效的啊……&rdo;司马徽缓缓转过身去，举目投向那窗外无边的沉沉夜色，语气里也透出一股浓浓的苍凉悠远，&ldo;唉……为了我司马家&lso;异军突起、后发制人、扭转乾坤&rso;的千秋大业，也顾不得有这许多的&lso;妇人之仁&rso;了！这一切的阴祸和罪孽，都由为叔一肩担下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