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说得真含蓄。&rdo;帕碧莲冷笑,&ldo;无论我妈妈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来,即使他把她的一半缝在了半个男人身上,即使他把她的手砍下来做成了标本……姓庞的不是我爸!他是个疯子!我一定要他不得好死!&rdo;
&ldo;是,&rdo;李土芝缓慢地说,&ldo;你决定复仇,不仅要庞若海生不如死,还要庞闪、庞环以及她们的母亲付出代价。所以你假扮女尸在&lso;广寒宫&rso;附近游荡,模仿你妈妈的样子和声音。但庞若海还没有崩溃,偶然闯入的季春倒是被你吓得精神崩溃了。而崩溃的季春被你利用,你在他身上塞了一本《迷宫》‐‐那曾经是庞若海的日记本,你撕去了其中一部分内容,更换了几张照片,用来向庞若海展示你对他的复仇。你既要让庞若海看到康斯坦茨的幽灵在复苏,还要让他看到他可爱的庞闪、庞环的死状,甚至要让他看到可怜的帕碧莲被囚禁或者死亡……你希望他恐惧、绝望、痛不欲生、生不如死。&rdo;李土芝摇了摇头,&ldo;但精神错乱的季春却把《迷宫》送到了警察手里。&rdo;
&ldo;嘿。&rdo;帕碧莲又冷笑了一声。
&ldo;你的行为,有一些或许可以理解,但‐‐杀害应璀和宫鹤,侮辱应璀的尸体‐‐这是&lso;报仇&rso;也不能掩饰的犯罪。&rdo;李土芝说。
帕碧莲安静了一会儿,&ldo;我用长翅凤蝶的鳞粉毒死了庞闪、庞环,一旦被人发现,谁都知道是我了!谁让她们看见了?我只是要保护我自己。&rdo;说着她扬起手腕,一下往李土芝颈后刺了下去。
李土芝右脚尖一个后勾反踢,帕碧莲尖叫一声摔倒在地。他夺过帕碧莲手里的防狼笔,将这个貌美如花却毒如蛇蝎的女孩按在地上,看着她艳丽的五官:&ldo;你知道吗?看着你被锁住的照片,我真的很想救你、很想!&rdo;
帕碧莲呆了一下。
&ldo;我能感觉到有人在求救的呼声,你的眼睛……你的眼睛里有被困住的感觉,我很愿意救你。&rdo;李土芝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ldo;可惜……一个人被困得太久了,而又看不见光,一不小心就会分崩离析,变成……怪物。&rdo;
帕碧莲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ldo;你看你在《迷宫》里留下的照片,你穿着黑橙条纹的睡衣,你躺在毛花洋地黄上面,你戴着铐链,你的迷茫如此广,你的怨恨如此深。&rdo;李土芝说,&ldo;你将自己打扮成一只长翅凤蝶,黑色、迷茫、罕有、强大、有剧毒‐‐这就是你对自己的注解吗?&rdo;
帕碧莲听得呆住了,又听李土芝叹了口气,&ldo;这又多么像凶手的注解啊!&rdo;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手铐,在帕碧莲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慢吞吞地铐在了她的手腕上。
若海图(上)
一、目标人物死亡
&ldo;总队长,我是韩旌。&rdo;
一栋欧式风格的独栋别墅外,花坛中的紫云英开得绚丽灿烂,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西装笔挺地站在门边,面无表情地打着电话。
他说:&ldo;目标人物庞若海已经死亡,私人医生抢救了五个小时,没能救醒。根据一队&lso;迷宫中的蝴蝶&rso;那个案子的结果,他很可能也是死于罕见的鳞粉中毒。是我失职,没能保护好目标。&rdo;
&ldo;那种毒物太过罕见,不能怪你。庞若海死了以后,他的&lso;毒品帝国&rso;怎么处理?&rdo;电话里邱添虎的声音还算平静,在刑侦总队一队长李土芝查出帕碧莲连环杀人案之后,对庞若海的结局,他似乎早有预感,只可惜韩旌半年的潜伏,居然没能取得成果。
&ldo;他的权力早就被阿兰架空了,庞若海的死对整个团伙不会有太大影响。&rdo;韩旌说。
&ldo;庞若海藏匿和制造毒品的地点有线索吗?&rdo;邱添虎问。
韩旌短暂地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说:&ldo;我失职,并没能从庞若海身上查出制毒和藏毒的地点。&rdo;
&ldo;但你是不是对什么有所怀疑?&rdo;邱添虎这两年来对韩旌可谓非常了解,他这位精英干将专注、敬业、果断,很少有什么事能令他迟疑。
&ldo;庞若海的&lso;毒品帝国&rso;用二手小型飞机运输毒品,只要运过一次,飞机和飞行员都会被他一并处理掉,第二次运毒的时候他使用新的飞机和飞行员。&rdo;韩旌说,&ldo;所以除了他自己,团伙里几乎没有人知道毒品从哪里来,但既然能起降小型飞机且不容易被发现,说明那些地方人迹罕至,不可能是在大城市。&rdo;微微一顿,他又说,&ldo;庞若海不是飞行员,他要指挥新飞行员飞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点,应该是持有一张标注了飞行路线的航图,我一直在找这张航图或与航图相关的密码文件,却没有发现。一队刚破了帕碧莲的案子,其中有一本名为《迷宫》的日记本,里面有一些相当奇怪的文字。我怀疑这本从庞若海身边流传出来的日记本,说不定……会与航图有关。&rdo;
&ldo;帕碧莲从庞若海那里偷出来的日记本?&rdo;邱添虎有些吃惊,&ldo;你找到了蛛丝马迹?&rdo;
&ldo;没有。&rdo;韩旌说,&ldo;直觉。&rdo;
&ldo;哈哈哈……&rdo;邱添虎笑了,&ldo;你也有提到&lso;直觉&rso;的一天,是和小李搭档久了被他传染了吧?那浑小子!&rdo;
韩旌的表情纹丝不动,没有任何&ldo;微笑&rdo;的意思:&ldo;希望回归之后,能获得查看《迷宫》的权限。&rdo;
&ldo;可以。&rdo;邱添虎说,&ldo;回来吧,大家都很想念你。&rdo;
韩旌是刑侦总队总队长邱添虎近年来最得力的精英干将。他参加了一年半的密码专家培训,以优异成绩获得资格,然后立刻转入在庞若海身边卧底,这期间没有缓冲,工作形式天翻地覆地变化,而韩旌始终沉稳冷静,坚定挺拔得像一枝冷玉雕成的松花。庞若海突然死亡,虽然毒品案件没能取得突破性进展,但韩旌能离开那个危险的环境,邱添虎也很欣慰。
就在他高兴的时候,韩旌的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爆炸般的巨响,骤然间没有了声音。
&ldo;韩旌?&rdo;邱添虎大吃一惊,&ldo;韩旌?发生了什么事?韩旌?&rdo;
然而他的手机屏幕上&ldo;通话中&rdo;的图标消失,可能是对方的手机失去了信号,或者主人中止了对话。
二、紧急救援
两个小时后。
&ldo;银子、银子,我是铜钱,我是铜钱……&rdo;
一架直升机在浦市凤尾山上盘旋,驾驶员一边拿着对讲机呼唤组员,一边观察着山顶上的情况。
浦市凤尾山是著名的风景区,山上风景最佳的地方有十几栋依山而建的别墅,现在在第十九号别墅和第十七号别墅之间只剩一片仍在冒烟的废墟。十八号别墅&ldo;广寒宫&rdo;在两个小时前发生剧烈爆炸,危及山体结构,浦市出动了大批警力、人力进行处理,紧急调查爆炸原因。
&ldo;银子收到,铜钱请讲。&rdo;坐在浦市警局技术科办公室里的王伟淡定地调试着对讲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