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他站在操场上,看着她站在升旗台前,在清晨日光的笼罩下,张扬跋扈地说出正义使者无处不在这种幼稚又嚣张的话。
那个时候江起淮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和他截然不同的人。
不同的成长轨迹,不同的命运,不同的性格,不同的世界。
她做着他这辈子都不会做的事,说着他不会说的话,想着他不敢想的念头,然后一直往前。
那种两个人之间巨大到极致的差异,让他像昆虫一般被火光吸引,想要一探究竟。
一边想要远离,一边忍不住地,不停地一点一点靠近。
直到吃力地飞到了燃烧着的火光边,他才真切地感受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他还一直奢望着可以拥有这样的温度。
江起淮垂着的手指动了动,然后缓慢抬起,覆上她的脖颈。
他拇指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耳后,那里有一道缓慢愈合的伤口。
只轻轻触碰了一下,他就移开了手。
他温热的手掌覆在她后颈,然后叫了她一声:“枝枝。”
陶枝抬起头来。
有阴影笼罩,江起淮躬身低下脖颈,唇瓣贴上她柔软的嘴唇。
冰冷,细腻,小心又温柔的触感。
陶枝睁大了眼睛。
他的吐息和味道铺天盖地笼罩下来,在身体里流窜,一片空白中,他的唇瓣紧紧贴着她的,他嗓音低哑,像被湍急的河流碾碎的沙缓缓沉进河床:“别再来了。”
她听见他说。
第60章咕噜噜尽情地绽放。
陶枝始终都没有哭。
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泪腺足够发达了,像是被拧开了的水龙头,她对着陶修平会哭,看到季槿会哭,而唯一的见到江起淮的时候,她没有想哭。
她很确定,以及确信地觉得,自己听懂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她听着他说的话,感受着他的呼吸和温度,鼻尖萦绕的气息,唇畔残留的触感,耳膜回荡的声音像交响乐团的指挥家,将他们之间的这段关系定了最终的篇章。
陶枝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之间,主导权始终是在她手上的,但并不是。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靠近,绞尽脑汁的试探,横冲直撞着向前,然后选择了冷静沉默的远离。
占据着主导位置的人,其实始终都是他。
陶枝忽然觉得这几个月的自己,就像个笑话一样。
她没有怀疑过江起淮对她到底有没有过喜欢,她很清楚他是喜欢她的,他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如果真的不喜欢,他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只是他对她的喜欢,和她对他的,大概从来都不是一个量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