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直接走进马群接近呵呵,怕它忘记自己,随便乱碰会被它的马蹄踹上一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冲那边的马群大声喊:“呵呵——呵呵——”呵呵在吃干草,闻声耳朵抖了抖,抬起马头望过去。看了片刻终于认出她来,甩着马尾小跑到她身边。举起前蹄在空中舞动,发出欢快的嘶鸣,阳光照在它的毛发上,毛发闪耀着健康光泽。它的举动让乔英感受到它看见自己的愉悦,欣慰地抚摸它的马头:“呵呵,你真成精了,我只喂过你一次胡萝卜,你就记住我了。”跪在草地上与它的马眼平视,心间弥漫出离别的愁绪,“呵呵,我明天要去西藏当兵了,一走就是两年,这两年你要好好吃饭、不要生病,我退伍后再来看你。”抱住它的脖颈,感受它传递出来的温暖。呵呵也伸长脖颈方便她抱。“呵呵,你的主人现在都不理我,相比之下,你比你的主人有情有义多了。就冲你没有忘记我这点,我一定陪你到死,呸呸呸,我不是咒你死,我是说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道完别乔英离开,心中道不尽的不舍。呵呵站在草地上注视着步伐渐行渐远的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夜晚静谧,窗外微风轻拂,枝叶晃动。失眠的乔英眼睛在天花板上漫游,思绪像群无法被束缚的蝴蝶,在她脑袋里飞舞不休。终于还是败给自己的心软,拿起手机给越北杰发消息:[我明天要出发去西藏了。这个夏天,我们一起经历了一段美好时光,和你的每个相处瞬间都刻在我的记忆里。上大学后你会遇见新的朋友,看见新的风景,无论你身在何处,请照顾好自己。期待两年后,我们的再次相聚。]发完放下手机,等待他的回复。他会回的,她坚信。她的坚信落空了,等到睡着他也没回。天明后的首都机场,新兵启运。300名进藏新兵穿着军装、带着行李,整齐排列成一块橄榄绿方阵,在西藏接兵骨干的点名声中嘹亮喊到。“乔英。”“到!”越北杰头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醒来看到她留的消息,马上给她打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poweroff,pleasetryitter……”1他的心塌方了,激起千层浪。高考后的这个夏天,结束了。hug046自驾游越北杰连打几次乔英的手机都打不通,发热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扶额回想、沉思,最终这样回复她:[愿你两年的军旅生涯过得充实有意义,愿你得到想要的东西,愿你一切顺利,平安归来。]发完这条信息,他后面完全和乔英断联,让她能够心无旁骛在自己的目标中奋斗。她曾经说过不想部队外面有个人等待自己,让她在部队里面焦虑地惦记,让她不能专心致志投入到部队的工作和生活中去。她后面开机,看到他打的电话和这条信息,没有回电话也没有回复。越北杰于是知道,他们拥有共同的默契。他自己也很好奇,自己是否真的会如前面所说的那样,把她打包放在记忆一角,在润物细无声中慢慢忽略她、忘记她。如果两年时间就能让自己忘记她,那她也不值得自己记住。趁乔英要在部队待上两年,越北杰也打算用这两年时间,去验证乔英是否已经在他的记忆中留下深刻烙印,深到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两年后的自己如果几乎忘记她,或者想起她时不会再引发喜悦、怀念、感伤、气愤这些情感,想起她就只是想起她,平淡如想起一个高中跟自己关系一般的同班女同学。那么,他们就顺其自然地交错而过吧。两年后的某天在街上偶然遇到,他们就能和和气气微笑着问候对方: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九月,越北杰飞去伦敦读书,而乔英作为一名西藏边防女兵,在西藏新兵连开启属于自己的热血青春之旅,他们在各自的世界独特、充实地生活着。时间如细小沙粒,从指缝滑落,转瞬过去一年。越北杰等不到两年,等一年就感觉自己快被思念的粗麻绳勒住脖子,绞死掉了。这一年中,每个清晨,每个深夜,都是他对乔英思念的时间节点。他有时候会突然大发雷霆,气乔英这个恶毒的女人离开一年,一年!她都没想过要给自己发只言片语。虽然他自己也没有给她发过。冥冥中他们两个仿佛在比赛:谁先找对方,谁就是小狗。七月底至九月底,金史密斯学院放暑假,越北杰回到北京。越家搬了新居,从朝阳搬到海淀西三环的一座独栋别墅,毗邻玉渊潭公园。越文雄鉴于自己一个月在家住不了十天,把别墅里观景角度最好的房间让给儿子住,站在阳台上都能望见玉渊潭湖里的鸭子。晚上,越北杰打电话叫叶天来家里“侍寝”。七月末的盛夏夜晚,微风带走白天的酷暑,两个男人躺在阳台的躺椅上对月饮酒,时间似乎在此刻放慢了脚步。叶天与他碰一下酒罐:“找我过来什么事?”越北杰故意用粤语戏弄他:“我不是说了吗,侍寝。”叶天白他一眼:“不说拉倒,能帮我也不帮了。”越北杰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吐出实话:“帮我向你爸打听一下,乔英在西藏哪个部队当兵?”叶天看他的眼神变成看怪物:“我的少爷,你还想着她!偌大的大英帝国难道就没有一个漂亮女人能让你忘记初恋?人家都叫你不用等她,遇到适合的女孩子就交往。结果你自己画地为牢,自愿当起她的‘军嫂’。天呐,你谈起恋爱比我还没出息、还窝囊废,我们俩真是一丘之貉,怪不得会成为好朋友。”他的取笑让越北杰害羞了,他恼羞成怒:“我们没有交往!你帮不帮?”“帮帮帮,我们两个臭皮匠至少要有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叶天苦笑着喝酒。“你跟老蓝后来还有联系吗?”叶天望着玉渊潭公园的方向,公园的灯光点缀着夜晚的黑暗。“我已经被他逐出他的世界,还联系他干吗?我多少还剩点骨气。何况我这一年在广州复读,每天睁眼闭眼都是课本,根本没有联系他再作纠缠的精力和心思。”去年,叶父让他参军入伍,他宁死不从,闹着说如果让他参军,他就自杀。他的决绝让叶父的强硬有一丝软化,给他另一条路:滚去广州复读,考上北京军校才允许回京,考不上就一直待在广州复读下去!在叶家,叶父就是皇阿玛,专职一言堂。让儿子去广州复读,是为了避免他再跟老蓝鬼混。让儿子考军校,是他认为儿子读完四年军校,内心就不会抗拒进部队当军人这件事。当时失恋的叶天,心被撕裂,疼痛不已,想着离开北京这个伤心地远走他乡,内心的痛苦应该会减缓一些,于是点头同意。他的一切都留在北京,广州一无所有。他也不想与广州建立什么联系,每天除了读书还是读书,成绩蹭蹭蹭往上拔,今年高考考了603分,一雪388前耻。高三谈恋爱388,不谈恋爱603,高三党们自己选吧。叶天喝着酒,突然想到:“你要是去香港看你妈和弟弟,招呼我一声,我跟你一起去香港玩几天。”“我听‘弟弟’两个字怎么这么刺耳,你以后直接叫他名字。”“你弟叫啥名?”“沙航。”“怎么跟你妈姓?”“沈贺想讨好我妈呗。”沈贺此人属于他妈妈的风流韵事,叶天不好再说什么。“喂,你明天就问你爸乔英当兵的部队。你考上军校,你爸正高兴,你问什么,他都肯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