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复他,泽维尔也没有再说什么,安静了半晌,他突然开口:“……喂,克罗尔,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很麻烦的人啊。”
“我以前,从来没有和像你这样的人交过朋友。”
“派恩他们都叫我老大,有时候想想,其实那样的关系不太像朋友……”
他絮絮叨叨的讲着,似乎想向我倾诉些什么。
这家伙好像突然变得有些消极。
我想,他如今这样,基本上可以归纳为青春期男孩莫名其妙的烦恼。
我是不会安慰人的。
如果说我应该做些什么的话,看来闭嘴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都是依赖我,而我……却好像在……”
后面的声音细如蚊呐,让人听不太清楚,而这个时候,手下的瘀伤也揉得差不多了,我看了看天色,觉得现在去吃饭的话……应该也没什么好东西了,不如去布兹法师那里蹭上一顿来得方便。
打定了主意,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把他胡乱甩在地上的衣服扔给了他:“麻烦鬼,穿衣服,我要去吃饭了。”
“……”他趴在床上,完全没有动弹的意向。
“怎么了?”
“那个……克罗尔,你先走吧,我想稍微休息一会儿。”
……他还要在我房间里思考一下人生吗?
算了,青春期男孩心理,我真的搞不懂。
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被药剂染红的手掌,我把桌上的钥匙圈递给了泽维尔。
“我去布兹法师那里,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然后把钥匙放在门口的地毯下面好了。”
他的脑袋被衣服盖着,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的头点了一下,我权当他听进去了,正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也顾不得许多,于是钥匙一塞,我就匆匆忙忙的跑去了布兹法师的医馆。
☆★☆
晚一些回到房间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房间好像被打扫过了,被泽维尔身上的血迹沾到的黑格子床单也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床蓝色条纹的新床单。
只是……房间里似乎有种像栗子花,又像是麝香的味道。
泽维尔的熏香品位……还真是不敢恭维啊。
我把窗户打开来,让冷风灌进屋中,只希望睡觉之前,这股味道能快点散去吧。
☆★☆
冬天的时候,潘森福利院的老院长卸职疗养去了。
新上任的院长是个没什么魔法天赋的贵族后裔,他二十九岁那年,妻子离奇失踪,下落不明,唯一的儿子也在那年被一伙常年在大陆上横行霸道,恶名昭彰的佣兵团绑架并杀害。
从悲痛中振作起来后,他开始向各大福利院——特别是潘森提供很多资金援助,慢慢的,他成了远近闻名的慈善家,也因此受到了大家的认可与爱戴。
这回出任潘森福利院的院长,也算是众望所归。
只是……
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有种奇异的感觉——自他出任院长以来,潘森并不如之前那样安定祥和了。